自二人成婚后,裴济便命人私下将那西域香料的制法带进宫中,如今他们用的都是宫中所制。
只是制香料也得几日时间,待重新用上时,丽质本想着等多点几日起效了,再与他亲近。偏偏他只等了一日,便按捺不住,这才令她再度有孕。
“是,都怪你。”丽质别过脸去,不愿看他,“我怀胎,可不光自己受累,你也得跟着受累呢。谁知,你竟不珍惜眼前的好日子!”
想着又要再经历一遍已经历过的痛苦,她实在有些气恼。
裴济此刻完全没了平日的正经,放下威仪的身段,主动凑近妻子身边,又将儿子举高些,笑道:“我受累本是应该的,若能,我恨不得直接替你吃苦。你看看元朗,咱们正好再要一个,给元朗作伴,到时候两个孩子年纪相仿,相互照顾,咱们做父母的,也能放心了,是不是?”
丽质沉默片刻,这才重新扭回头:“既然有了,便也只好安安稳稳生下来。只是,往后可得注意些。”
不必她说,裴济自然已将此事在心里分析过一遍,确认自己的错处,闻言肃起脸,郑重点头:“自然。这一回,都是我冲动了,没料那香只断了那几日,便会失效,如今知道了,日后绝不会再犯这样的错。”
他也在元朗肉乎乎的脸颊上亲一下,另一手去摸丽质的腹部:“有了元朗,再来一个这孩子,我这辈子都满足了,不必你再受累。”
两个人说着话,方才短暂的凝滞已彻底消解。
丽质靠在他怀里,捏捏儿子的小手,一边试着在儿子耳边念“父亲”、“母亲”。
元朗仍是懵懂无知,全然不明白母亲的意思,只是好奇地转动小脑袋。
二人也不气恼,一同多念两遍,见他又犯困了,便让乳母抱下去睡。
待傍晚的晚膳送上来,二人同桌而食,丽质忽然“哎呀”一声,想起什么似的,道:“信!得将这事告诉祖母和母亲。幸好才写的回信得等明日一早才会送出去,这时候拿回来还来得及。”
裴济当即起身唤人,让把信送回来。
“告诉祖母和母亲,她们恐怕要欢喜得睡不着了。恰好母亲学会做衣裳了,她定又会给孩子做两件新衣裳。”
夜里,两人将事情都忙完后,沐浴梳洗,熄灯同卧在床上。
裴济一手揽着丽质,另一只手则自然地搭在她腹部轻轻抚摸,掩在黑暗里的眼眸中盛满温柔。
“从前我还担心你的身子恐怕难生养,如今一转眼,都有第二个了。”他低头去亲她的发际,声音越发含糊,“说来,两个孩子都是在咱们长途跋涉的前后有的上一回是迁都,这一次是督战。”
“嗯。这也是缘分。”丽质觉得脸上被他蹭得有些痒,不由伸手戳他胸口,“以后少去别的地方,留在洛阳挺好的。”
裴济闷笑两声:“好,以后咱们长留洛阳,陪着祖母和母亲,也看着两个孩子长大。”
第135章 、养育(六)
转眼进正月, 这一场大战接近尾声。
突厥王庭最后一股负隅顽抗的势力即将被大燕将士击败。裴济身为天子,于新年第一日亲赴前线,犒赏河东将士, 随后便留在军中督战,直到正月末,河东军大胜,张简亲自将阿史那多毕的项上人头砍下后, 他又当场封赏,与众将连庆三天三夜, 才重新赶回太原。
来回一个月, 他本想带着丽质一同过去, 可想着她如今怀孕, 军中的条件到底比不上家中, 几番权衡商量后,只好作罢。
好在,此番再回来,这桩事便算彻底了结,只待二人祭拜过裴琰后, 便能启程回洛阳。
好在, 这一个月时间里, 经丽质的反复引导, 小元朗已经能跟着大人的声音,做些简单的模仿,磕磕巴巴说出几个单字来了。
裴济回来时, 正好就见她抱着孩子满脸高兴的样子。
“什么事这么高兴?”他解下身上染了风尘的外衣,沾水抹一把手和脸后,便大步凑到她身边。
丽质不说话, 却直接让怀里的儿子转个身面对他。
父子两个四目相对,小元朗下意识撅了撅小嘴巴,发出“呼”、“呼”的声音来。
“他在说话?”裴济一愣,随即满脸惊奇的接过孩子,低头用力亲一口,又拿另一条胳膊揽住丽质,“说的是什么?可是你教的?”
丽质点头,摇摇儿子的小手,满脸爱意:“他在喊你呢,方才说的是‘父亲’的‘父’,牙还没长全,说不清楚,‘母亲’两个字倒是说的不错。”
果然,话音落下,小元朗已经捕捉到熟悉的字眼,立刻跟着欢快地喊起来:“母、母、母、亲。”
裴济看着粉粉白白的儿子开口说话的样子,整颗心都化了,忍不住抱着他在屋里多走了两圈,又拿了好几样小玩意儿逗他玩,直到孩子累了,才放手让乳母抱下去。
待屋里只剩下他们夫妻二人,他才彻底放松下来,习惯性地凑近到妻子身边,伸出一只手轻轻抚摸她的脸颊:“我一个月不在,你可曾想我?”
丽质一点也不羞赧,直接圈着他的脖颈便在他脸上亲一下,道:“那是自然,身边少一个人,还有些不习惯呢。”
裴济最爱她这般有话直说的样子,当即爱怜地抱住她:“我也一样,白日忙时还好,到夜里便总想着你有没有睡好。”
他一只手掌向下,覆在她的腹部抚摸:“这一个呢?有没有让你难受?”
丽质也跟着将视线下移,摇头道:“没有,大约因为是第二胎了,这一个乖得很,既没吐,也没发热,御医也说,眼下胎相安稳,一切都好。”
“那我便放心了。”裴济将低垂的目光收回,却不自觉扫过她近在眼前的丰软身躯,立刻感到一阵口干舌燥。
分别整整一个月,他已成了干柴,一点即燃。
丽质对他早已了解透彻,一抬头撞进他幽黯的眼眸中时,也不惊讶,只是脸颊上悄悄升腾起一阵绯色,看得他越发意动。
“已近四个月了……”他意味深长地低叹,双手已熟稔地扶住她的腰,上下摩挲起来。
丽质没推却,抬起身任他将衣带解开,后退两步坐到长案上,仰头含住他的喉结处,轻声嘱咐:“你当心些,别伤着孩子。”
“好。”裴济有些受不了,一手撑在长案边缘紧紧捏着,另一手握住她的肩不住游移,一面与她纠缠亲吻,一面在心里暗暗发誓,以后定要控制好自己,绝不能再让她意外怀胎。
……
接下来的两日,二人难得有空闲,过了一番相互依偎,只属于自己的日子。
祭拜定在二月初五,二人不愿劳动旁人,并未声张,只让祖宅中的人私下安排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