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1 / 1)

所以俩人就这么抱着啊抱着,直到江茴轻轻说了句:“腿麻了。”

阮容且乐了,他笑江茴傻,翻身坐到了床榻上,不过这笑声还没落下,他的肚子竟然也跟着笑了起来。

“饿了。”阮容且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家里有鱼,你想吃清蒸的还是红烧的?”江茴笑问道。

阮容且凝眉,听到“家里”两个字,他的心抖了一下,把头从江茴的颈窝里抬了其起来,正色着脸盯着江茴。

“江茴,咱们的家到底在哪?”

这一句话,问得江茴有些迷茫,问道:“什么意思?”

阮容且叹了一口气,道:“咱们不是说好了今年过完就离开皇城了吗?然后呢,去哪儿呢?”

江茴和顺了眉眼,抓过阮容且的手在掌心缓缓揉着,侧着头想了一会儿道:“你跟着我走吧,去我自小长大的那座山,我和师傅住的房子如今还在,院子虽然小,但是足够咱们两个住了。主要是风景秀丽,我带你看遍春夏秋冬可好?”

阮容且听着江茴说这一席话后,眼睛笑得像柳叶儿一样弯,用不着说别的字了,只答了一句:“好。”

“嗯,所以清蒸还是红烧?”江茴问道。

“红烧,多放些香料入味。”阮容且的口水快淌了满地了。

“好好好,你把舌头缩回去。”江茴看着阮容且这幅模样哭笑不得,起身去厨房忙活去了。

阮容且看着江茴去给他做鱼的背影,觉得自己这辈子其实不必再求什么了。

他给自己斟了一盏茶,幻想着和江茴之后的日子。

或许春日会有漫山的桃花灼灼,或许秋日会有满园的瓜果飘香,或许粗布衣衫清粥小菜,或许两人望着晴空白云,相视一笑,心下了然。

心上装着这样一个人,哪里不是家呢?

不过是,

此心安处。

☆、第三十七章 血香墨香

苏永思那娃娃跟他那闷闷的父亲一样,虽然已经会说不少话了,却极少言语,偶尔冲着苏萧离哼唧两声,不是渴了就是饿了。

这一寡言少语的主,倒是淘气得很,自打会走会跑就这里拍一下,那里掏一下,除了吃饭睡觉一刻也不曾闲着。

这天闹得苏萧离烦了,便提了他的领子,把他放到了高高的桌案上,自己则起身对着窗子抻了抻久坐的腰。

小娃娃猛地被抓到了这么高的地方,四顾回还,适应了片刻,蹬着两腿儿就站了起来,好奇地拿了这桌上悬着的毛笔,抚摸着华润的玉玺,目光在游转,停留在那方乌黑的砚台上了。

墨汁的味道说香不香,说臭也不臭,算是天下别无二致的。小娃娃好奇,扔下了手中的毛笔,使着吃奶的力气端起桌上的砚台,就着其中未干的浅浅一洼墨汁,喝了一口。

苏萧离听见了细小的“噗”的一声,转过身便见苏永思抱着一方砚台,满嘴墨汁,皱着眉吧嗒着嘴。

“苦。”苏永思的眉毛快拧成麻花了。

苏萧离看着他这副傻样笑得直弯腰,骂道:“活该。”

也是怕着这孩子吞墨汁吞坏了肚子,笑得够了便连忙倒了碗茶给他漱嘴。

上品的提神红茶,配着苏永思嘴里黑色的墨汁,吐出来液体的颜色就像是中了毒一样。

所以阮容起走进来看见这一幕时,心中顿时惊了一下。

“怎么回事?宁王?你中毒了没有?”阮容起一步跨上,连着问了好几个问题把苏萧离问得有些蒙。

“毒?什么毒?”苏萧离反问。

“装什么糊涂,这孩子怎么在吐黑血?”阮容起责道。

嗯,很好很好。

苏萧离刚刚好不容易憋住的笑又一次爆发了出来。

砚台对于苏永思来讲还是沉了一点儿,此刻是终于抱不住了,“咣当”一声掉落在了地上,这小烦人精的衣服被染得乌黑,怕是要重新洗了。

“纪公公,你把这小孽障给我扔出去,越远越好。”阮容起反应了过来,吼道。

苏永思这小家伙消失了有一会儿了,苏萧离还是坐在椅上,淡淡看着阮容起,用扇子挡住脸轻轻偷笑。

“你再笑,我立刻就走。”阮容起威胁道。

“别这么小心眼啊,我这不是看你来了高兴么。”苏萧离合了扇子道。

阮容起冲他翻眼睛。

“说实话吧,你是不是特别怕我死?”苏萧离脸上的笑意还是掩不下去。

“皇恩浩荡,小的还得指着您飞黄腾达呢。”阮容起夹着声音说道。

“老不正经。”苏萧离轻叱。

爱意太浓,有的时候会让人变成睁眼瞎,就像苏萧离此刻没有留意到阮容起的眉毛微微皱了一下。

血气腥甜,一股一股地往阮容起的喉头上涌,只是此刻他还强忍着让面色平静。

砚台里的墨汁还没有干透,阮容起伸出食指在在其中蘸了两下,涂到了苏萧离的鼻子下面,变成了两撇黑黝黝的胡子。

“待你老了,大概就是这个样子。”阮容起捧着苏萧离的脸笑道。

“我才不要留胡子,这样一喝粥,上面肯定挂满了米汤。”苏萧离一边拿扇子轻轻敲着阮容起的胸脯一边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