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戾听罢漠然接了旨,目光又在众人的反应之间一扫而过,没在任何人身上停留,“如此,本王即刻出发就是。”
他转身回了房内看来是要收拾东西,越过门槛之时脚步略顿,转头对着墨砚道:“银钱可还够?雇两辆马车来。”
墨砚看看许戾又看看宋潋,反应过来不停地点头,许戾颔首让他去了,自己转身进屋收拾。
“那我......”墨砚点完头才想着问宋潋的意思。
“不用看我,去吧。”宋潋右移几步靠上一旁的石墙,让墨砚去了,尔后对王公公一行人说:“几位舟车劳顿辛苦了,且去找了落脚的地方歇着,我等会尽快赶回都中的。”
王公公笑意盈盈,正要点头再问个好就走,却发现宋潋状态不对,“宋大人可是身体不适?我看您唇色苍白,可快进屋去坐着吧。”
宋潋勉强扯出一丝笑,他眼前的确有些发黑,冲着王公公点点头,“许是晒久了太阳,进了屋便好了。”
一队人马踢踢踏踏地走了,宋潋无名指轻轻压着眉心,站直身子进到屋里。
事到如今,既已接了旨,免不了一路和许戾同行,待回到公众看看情况再做另外打算。
宋潋原先想着坐在屋中等墨砚回来,谁成想进了屋便模糊不清的没了意识。
大纲改动了一下,然后时间线产生了bug??第十九改了一些,可以重新看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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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二
宋潋再次醒来的第一感觉就是晃,双臂往后撑着借力坐起,适应了一会儿光线,开始打量周边的情况,一眼就见着了缩在角落里小鸡啄米般一点一点头的墨砚。
车帘外的光景又是昏黄色的,宋潋看着一时有些时光的交错感,分不太清自己睡了多久。马车在杂草丛生的一条小路上驰骋,四野茫茫了无人烟。
“醒了?”
前处突如其来传来声问候,宋潋一惊反射性收回手,辨别出这是许戾的声音......
他在心中叹了口气,将前边的布帘拉开,露了小半张脸,“嗯。”
许戾回了个头,随口问了句,“墨砚睡着了?”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他稍微放轻了点音量,“前头再走十几里有一处栈子。”
宋潋答应了声,有些不知道说什么,从后面看到许戾倾身坐着,翘着不甚雅观的二郎腿,斜着身子驾马。昏黄的光只照了半张脸,另外一半隐在光影下,嘴中还不知从哪捡来根草茎叼着,偶尔草叶抖擞几下。
许是注意到宋潋没有放下帘子,许戾将嘴中的草拿下扔了,“想喝酒了,拿这个嚼两下拉倒。也不知道赵......皇帝怎么样了。”
“嚼...草根有用?”宋潋没想到许戾瘾这么大,头半抵着木板轻声问了句。
“当然没用,太闲而已。”
宋潋听着点点头,点完才想起来许戾看不到......他揉揉太阳穴,觉得自己是傻了。
老话说得好,一步乱步步乱,宋潋也不清楚他是想要挽回什么还是其他,“那喝水。”
恰好这时,许戾一扬马鞭,发出一声清立的脆响和他的话语重合了,宋潋仗着他看不见,盯了许戾好几秒,不知道他到底听见没。
“不爱喝那淡了吧唧的玩意儿。”
回话没让宋潋等太久,他再次点了头,原来听见了啊......好蠢,宋潋反应过来,又在心里叨了自己一句。
“你驾很久了吧,换我来。”
许戾鼻子哼气,有些嗤笑道:“你识路吗,左右也不远了,歇着吧。”
“哦......你先前不是说雇两辆马车吗?”
这话惹得许戾又看他一眼,“宋大人,您干嘛没话找话,是要雇两辆,不过这不是有人一晚没睡直接昏迷不醒了吗,我就把两辆马车换成一辆大的了。”
“......对不住。”
“呵,不用,就是我要换车的时候墨砚反对得很,说你会不想和我一辆马车?”
宋潋垂眼顿住,“将军说笑了。”
“哦?没见你笑。”
“......心里笑了,笑您明知故问。”宋潋回答得一丝不苟,让人生气。
许戾近来被他磨得脾气好了着实不少,“你小心着点,现在惹恼了我,我可以下杀头大罪了。”
“那确实令人害怕。”宋潋话音未落,帘子先一步落下,人缩回车厢中不再作声了。
他挪了几步去看墨砚,想着帮他调个姿势,却发现这人已经醒了,双眼炯炯有神,看上去十分精神。
墨砚接触到宋潋的视线也没躲闪,只是眼见着犹豫了一下,凑上前靠到宋潋耳边轻声问:“先生,您刚在和许将军斗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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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三
宋潋收养墨书墨砚时两人不过才是八九岁的小童,如今两个都快弱冠了。宋潋一时有些感慨,不回答墨砚的话反道:“你不知不觉也晓事了,我这些年来一直奔波在外,倒是未曾替你二人着想,回了都中若是遇到心仪的女子,可以同我说。”
“啊......不、不要了。”墨砚瞬间羞得满脸通红,他难得大着胆子想开个宋潋的玩笑,谁成想反倒被将了一军。
“会要的。”宋潋笑着回了一句,背靠回椅垫,心中将原先王公公所念的内容又过了一遍。
奸人暗算,终日昏沉,社稷无力。算下来太子如今不过十四,陛下若出了这种事,他怕是震不住那群老臣的。
只是,为何不封内族亲王,反封了许戾一个勉强算是外戚,甚至不在都中的人为摄政王。
宋潋又忆起他辞官之际,朝中大臣似有分级趋势,与皇上沾亲带故的与本地多年的世家贵族互看不顺,有拉帮结派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