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连你也学会打趣我了。”

烟儿却笑道:“烟儿是真的这样觉得?,何?况这些时日也多亏了姑娘。”

“我?”沈意有些不解,他好像没做什么别的事情。

“原本圣心难测,大家都是提着头过日子,可是有主子在,圣上变得?没那么可怕了。”

自从主子走后,没几个下人敢靠近圣上,遑论贴身侍奉,尤其是圣上得?了那美人灯后,偶尔拿着它?在夜里?行走,人像鬼魅,那灯更是骇人,映着烛光似笑非笑。

见过那场景的宫人回来之后都发了高热,好几天才镇静下来。

可自从主子回来了之后,圣上再无疯癫的举动,平日里?她?们便?是犯了些小错,圣上也不会追究。

主子是圣上的良药。

听见烟儿的话,沈意想起与他初相遇的时候,萧元祁是雪山上的狼,对?自己和别人都狠得?下心,下得?了手。

若是自己当初没有患上眼疾,看?清他是孤狼而非云鹤,她?想必也会害怕的不敢靠近。

可是现在已?经?晚了,错误的时机,错误的人,他们还是走到了一起。

沈意不再去想这个问题,她?看?了看?时间?又不住的望向门外,却迟迟都没有见到两个孩子过来。

往日他们都是由乳娘喂过了方才抱到她?这里?,怎么今日来的这样晚?

沈意有些坐不住了,她?起身准备过去看?看?,还未出门,照顾孩子的乳母跑了过来,扑通一声跪在她?面前。

沈意最不想看?到这样的场景,她?请罪的姿态告诉自己,她?的孩子可能出事了,她?略过乳母大步的朝侧屋走去。

她?现在什么话都不想听,只想亲眼看?到自己的孩子。

走到室内先?看?到怀谦,一口气还没有放下,就看?到他身边躺着的清宁毫无动静。

沈意伸出手摸了摸她?,清宁身上滚烫,小小的一团,眼睛都烧的睁不开了,沈意抱起她?,感受着她?身上的温度,心疼的眼泪直掉。

“昨天夜里?还好好的,谁知道奴婢今天来喂奶,发觉公主起了高热,当即便?让人去请了太医。”

乳母还跪着冷汗直流,一个劲的给?沈意磕头,这是圣上的第一位公主,她?便?是有十条命也担待不起圣上的怒火。

“奴婢一直尽心尽力的照顾公主和皇子,姑娘看?在奴婢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留奴婢一命吧,奴婢家中也有孩子,他还等着奴婢回家。”

沈意知道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可仍旧心生无力,一半是对?自己的责怪,一半不知该发泄给?何?人。

按照清宁身上的温度,她?应是从半夜一直烧到现在,这中间?的哭喊声难道没有人能听见吗?

况且清宁的高热是人为还是意外,现在还不能断定。

她?递给?了烟儿一个眼神,烟儿把那乳母拉了出去,让她?在外面先?候着。

“你先?出去等着吧,若你真无错处,主子是不会怪你的。”

沈意在室内给?想办法给?清宁降温,可是婴孩娇弱,有许多法子都不能用,越是心急越自乱阵脚。

萧元祁知道了这边的事情之后说了声下朝,便?丢下一干朝臣们匆匆赶了过来。

他看?了看?孩子又看?了看?沈意,身为人父的爱子之心和对?妻子的怜惜双重的情绪交杂。

他先?稳住自己的情绪,随后去安抚沈意:“你先?别急,我们的孩子福泽深厚一定会没事的。”

这时太医也已?经?来了,萧元祁止住他行礼的动作,扶着沈意先?让开位置,让他先?看?看?孩子的情况。

为首的太医看?完之后,又让身后的同?僚们上前,他们心下都十分忐忑,这个时间?段的婴儿稍有病难便?会早夭。

用药方面也需要谨慎,用量过猛兴许会留下什么后患,若是太过轻微又不能救治回来。

这时候萧元祁的声音就像是一道催命符响起,“如何??你可有把握。”

“微臣会竭尽全力救治。”太医跪下,额头贴着冰凉的地板,心也已?经?凉了一半,回去之后该怎么交代后事都已?经?想好了。

“朕不会要你们陪葬,你们只管好好的救治公主。”

这个时候威胁固然有用,可萧元祁也担心这些太医为了自己活命下手一时失了轻重。

“若是治好了,赏赐自然不会少。”

治不好,他自会秋后算账。

为首的太医战战兢兢的领了令,不由得?开始庆幸圣上的性子和从前相比少了许多戾气,不过他们仍不敢掉以轻心。

那太医接着便?下去和同?僚们商量着配药。

事情迫在眉睫,他们也把自己毕生的学识都翻了出来。

没过一会他们商量出了药方,沈意接过看?了看?,他们几个人互相补缺指正,倒也十分周全。

“麻烦各位了。”沈意诚恳的和他们道谢。

“不敢不敢,微臣职责所在。”

太医手法老练先?针灸后观察了一会儿,后又用了一些麻黄,用量再三斟酌,确保不会伤及孩子本体。

“接下来便?需要等着退烧了。”

退烧的时间?往往不会太短,一群太医守在这里?也不是个办法。

沈意把为首的太医留了下来,其余的人都让他们先?回去了。

清宁的慢慢的发了一层薄汗,温度降了下去,她?中途还醒过一次,只是后来又昏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