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是宋希芸,她神?色比之在狱中好上不少,也去了疯癫,说话有颇有条理。
“当日牢狱之中得见故人,神?思恍惚,言语失了分寸,沈姑娘别往心里去。”
她这番话,似是将纵火之事忘得一干二净。
沈意原本瞧着她疯癫可怜,从高处坠落成泥,那?般光景着实凄惨,便将她放出来了。
谁知?她清醒之后?还是转变不了脾性,沈意提醒她,也开始赶客,“你贵人多忘事,我却还依稀记得,虽然?已经过去了,但?着实不想瞧见宋小姐了。”
“我一而再的犯下大错,也已经得到了惩罚,沈娘子现?在福分深厚,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沈意生平第一次在某个人身上瞧出了厚颜无耻。
看?来牢中的日子还是过得不够深刻,没能让她好好反省错处,放她出来放的有些早了。
她无悔过之心,现?在的身份又是萧启敬的人,沈意不想再与?她纠缠了,她示意侍卫拦下她,自己转身要进去。
“沈姑娘,我今日前来实则是为了一件事。”
“这封信是楚穆表哥让我来交给?你的,说有要事,平日里也无机会的见沈姑娘,他一男子来东宫找你恐落人口舌,便托了我。”
她这张嘴惯会欺骗,沈意提防着她,却看?见她真拿出一封信。
她接过,宋希芸看?信已经送到了,她识趣的离开了。
沈意看?了看?那?封信,上面写着见面地?址,言辞恳切,见面详谈。
只?不过她并不识得楚穆的笔迹,态度半信半疑。
“烟儿,你去这个地?方看?看?果真有人否?”
宋希芸若是疯癫时,她倒没什么可忧虑的,但?她现?在神?志清醒,怕是会卷土重来。
担心这封信只?是宋希芸给?她下套的引子,她先让烟儿去探探虚实。
一炷香的时间,沈意泡了一壶茶静等着,茶水煮沸,茶叶在上面浮浮沉沉,沈意却不能静心,总觉得今天会不太?平。
“姑娘,那?里是有一男子在等着。”她并未见过楚穆,只?能向沈意描述了一下样貌。
确认了是楚穆相邀,杯子里的茶叶悠悠的漾出水波,时沈意轻抿了一口,而后?将杯子放下,安定住自己的心,去往信上所写的地?址。
她本想这叫上两个侍卫,却又觉得自己有些过于防范了,她今天这是怎么了,疑神?疑鬼的,楚穆是旧相识,也是君子,他想来是有事所托,自己何须这么防备。
于是她带了烟儿出门?了,路并不好走,过了一会儿沈意才到心中所提的那?个茶楼,她还未进去便看?见立在二楼窗户旁的楚穆。
他似乎在这里等了有些时间,瞧见了她身形动了,从窗边离开下来迎她,他的脸色有些奇怪,没了往日的从容,沈意只?当遇着了困境。
楚穆最先注意到她隆起的肚子,微微一怔,随又轻笑起来,她要做母亲了,当是好事。
她被引着进入到雅间,一进去清新淡雅的芳果香扑鼻,楼下是清歌雅曲,有不少文人在此比着诗歌,环境当真清幽。
不过此时她无心欣赏,只?想知?道楚穆到底有什么难事,能帮的她会尽力而为。
她落坐,听得楚穆的一句话,身子瞬间有些僵硬。
他问她,“沈姑娘相邀所为何事?”
他收到了一封信,一封来自沈意的求助信,他便急急赶来,在此等了许久。
那?封信不是他写的?!他没有邀请她,她也并未写过任何信。
宋希芸做了中间那?只?手,将他们引到此处,又究竟想要做什么?
千防万防还是落了她的套。
沈意将事情疏通顺,然?后?告知?楚穆其中的关窍,宋希芸设计将他们引来肯定会有后?招,要小心防范。
楚穆登时反应过来,也是自己看?见信之后?一时情急,失了分寸竟漏过了许多疑点。
沈意这边反应过来后?就想要离开,走到门?边是,却不知?道何时门?被锁住了。
房间里的甜香越来越腻,原本清新的花果香里混杂了不知?名的香味。
沈意心下一沉,这种卑劣的手法竟然?用到了她的身上。
楚穆虽然?意识到了被算计,可现?在为时已晚,他和沈意同处一间屋子,因那?迷香乱了分寸,就算是她身边有个丫鬟,可若被有心人指引,当真是百口莫辩。
他走过去想将门?强力打开,没走两步就开始有些头晕目眩。
沈意这边也有些支撑不住了,她想找到气味的根源,将其熄灭,烟儿虽然?惊慌难受,但?也打起精神?在一旁同她一起找寻。
楚穆知?晓以他们二人现?在的状况,想要出去十分艰难,幸而这边有个窗子,他将窗打到最大,涌进来的空气使屋内的香味澄澈了一些。
他挥洒了一些水,恰好沈意那?边找到了根源,在门?扉最角落处燃着一根细细的引绳,里面便是那?香料。
沈意将它处理了,而后?坐下来细细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恢复神?智清明。
另一间屋子里,一粉衣女子来回的踱步,时不时的屏气凝神?听着隔壁的动静。
宋希芸从狱中出来后?,得知?沈意他们不仅没死?,并且还一朝化龙,反观她自己被在暗无天日的狱中变得人不人鬼不鬼,身上的气味如同乞丐的酸馊。
她的美梦都打了水漂,京中贵女们见她纷纷掩面遮鼻,她再无机会可有一门?富贵亲事了。
凭什么,他们没让她好过,她势必要在他们身上咬下一块肉。
搭上萧启敬并不是什么难事,她好歹还有几分姿色在,也不要求什么名分。
恰好的是,萧启敬也想他们不得好过,她便想了这个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