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1 / 1)

谢漼与潘竞二?人进入包厢。

一人清冷出尘,一人华贵逼人。

一时间,满室生?辉。

谢漼见范岂在侧,遂施同辈相见之礼:“怀逸也在。”

范岂整了整衣,还礼,口中回道:“缮之,许久不见。”

二?人年岁相仿,本可称兄道弟以表亲近,但?在朝堂上,谢漼官职高于范岂,若论官场之礼,称兄便有些不妥当了,故而二人以同辈之礼相待,互称其字。

待四人逐一见过,彼此介绍了一番身世来历,又依着礼仪再次行礼后,才纷纷落了座。

韦义虽年已二十五,较其他?几人略长几岁,可他?性格爽朗活泼,从不以年长自?居,交流起来,也无有代沟隔阂。

潘竞与韦义相仿,皆是性格外向、能言善道之辈。

潘竞瞧着窗外?,忽地转过头?来,对着谢漼打趣笑道:“缮之啊,你瞧瞧,这外?面的女子,一个个眼神都直勾勾地往你身上瞟,好似你身上有什么稀世珍宝一般。你且说说,我这模样生?得也不差,与你相较,亦是伯仲之间,怎么就没你这等魅力?那些女子的眼珠子就跟黏在你身上似的,实在是让我心生?嫉妒,可恨!可恨呐!”

此言一出,气氛顿时活络了起来。

韦义应和道:“缮之兄生?得如此俊美,芝兰玉树,风华绝代,便是我这男子见了,都不免要?为其风姿所倾倒,更何况那些女子呢?”

谢漼早已习惯了旁人对他?容貌与才学的夸赞,此时只?淡笑,并不言语,为自?己斟了一杯酒。

潘竞笑着抚掌,佯装嗔怪道:“好了,好了!再这般夸赞下去,怕是缮之要?恼了。咱们还是聊些其他?的趣事罢。”

范岂心中有事,只?偶尔搭上几句话。

而?潘竞与韦义二?人却是越聊越投机,仿若多年未见的知?己一般,滔滔不绝,从京城的奇闻轶事聊到各地的风土人情,一时间竟停不下来。

潘竞笑道:“许久未曾这般畅快!你是不知?,缮之平日里太?过正经,我与他?实在聊不到一块去!他?满心满眼皆是些经史?子集、典章制度……你若与他?探讨学识谋略,那自?是妙语连珠,说上三日三夜都停不下来,可若是提及旁的,他?便一语不发,实在是无趣得紧呐!”

谢漼被好友这般“编排”,却也不恼,只?道:“我何时如此?子尚怎故意歪曲?你平日所讲的那些,要?不就是京中哪家?的斗鸡最为勇猛厉害、斗起来最是精彩有趣,便是哪家?酒楼新编排的舞曲如何曼妙好看……从仁兄,你评评,我如何能插的上话?”

韦义被文曲星喊“兄”,简直要?飘飘然了,哈哈大笑,偶然侧目,见范岂仍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拍了拍他?的肩膀,一时嘴大便问:“怀逸可还在想着你那位,‘山中精怪,水中灵仙’?”

范岂冷不防被韦义这一问惊到,眼中闪过一丝怨怪。

而?韦义神经大条,并未注意到。

范岂心道,好在先前未曾将细节过多透露,从仁兄也太?藏不住事儿了,才与他?讲了,他?转头?便说了出来,虽他?也未特意叮嘱他?莫要?声张,可到底……

范岂下意识瞧了一眼谢漼。

潘竞复述一遍:“山中精怪,水中灵仙?”

“是何物?”

“这可不是甚么物件!”韦义拍拍旁边范岂的肩:“是我弟心上人。”

范岂只?觉脸颊滚烫,恨不得寻个物件将韦义那嘴给牢牢堵住。

瞧着韦义脸上那两片显眼的酡红,定?是酒喝多了。

这人酒品实在太?差!往后断不能再将私密事告知?于他?!

潘听闻此言,眼中顿时闪烁出兴奋的光芒,用?力地拍了一下桌子,嚷道:“快快讲来,我最爱听这些事儿!怀逸兄莫要?藏着掖着,今日在座的皆是自?己人,你大可放心,我们都不会?说出去的!”

韦义还在一旁起哄:“就是就是,怀逸兄莫要?害羞,男欢女爱之事,大家?迟早都要?经历这一遭。你如今虽还未娶妻,但?早晚也会?尝到那滋味,那可是□□,妙不可言呐!”

韦义真是喝多了,此等低俗之语都说出来了。

范岂目光扫到案上那一碟芙蓉糕,真想一把塞进韦义的嘴里,好让他?就此闭嘴。

潘竞惊讶,问道:“怀逸兄竟还未娶妻?”

范岂答道:“尚未,家?中一直以我功名为重,未曾为我操心相看。”

实则是因家?中长辈对他?寄予厚望,想着他?若能在京中博得功名,届时便可在京城寻一门好亲事。所以婚事便一直耽搁下来。

潘竞嘴角泛起促狭的笑意,问道:“方才听从仁兄所言,怀逸兄难道至今还未享过鱼水之欢、敦伦之妙吗?”潘竞荤素不忌,说话毫无顾忌,也难怪能与韦义这么快便打得火热,真是臭味相投。

见范岂脸红,潘竞不由?大笑,坦然道:“怀逸兄,莫要?害羞,此乃人欲,亦是人之常情。实不相瞒,我又何尝不是与你一样。家?中实在管的太?严,父亲大人还曾言,非得等我得了功名,才肯为我说亲,当真是恼人!这鱼水之欢,书中虽有诸多形容,鸳鸯交颈舞,翡翠合欢笼……可我却未曾亲身体验,心中好奇得很,还曾向缮之打听过……”

谢漼瞥他?一眼。

潘竞又是一阵大笑:“缮之这么看我,应是叫我闭嘴的意思吧,哈哈!”

韦义倾身,压低声音说道:“那滋味,岂是言语能够描述的……如同置身极乐之境。得自?己亲身经历一回,方能知?晓其中妙处……”说到此处,他?的眼神中泛起迷离之色,望向窗外?,只?见那中央飞桥上的舞女们身姿婀娜,腰肢纤细如柳,不由?得舔了舔嘴唇,喃喃道:“不若,我现在叫上一两个舞女进来,也好让我们一同畅享一番”

范岂打断:“从仁兄!”

潘竞道:“别别,若是被我家?中老母知?晓,非得扒了我的皮不可。咱们还是安安分分地赏舞罢。”

谢漼虽未言语,面上看似与平常无异,熟悉他?的潘竞却知?,他?已没了兴致,想必过不了多久,他?便会?寻个由?头?起身告辞。

韦义被范岂叫了一声,酒醒了大半,自?知?失言:“唉,瞧我这副德行,实在是孟浪无礼,口不择言,真是该死!”抬手用?力拍了下自?己的额头?

果不其然,恰如潘竞所料。

谢漼站起身来,拱手行礼道:“突然想起家?中尚有要?事待办,不便在此久留,诸位慢用?,缮之先行告辞。”

潘竞瞧着对面韦义那脸瞬间煞白了,一脸说错话的懊悔模样,心道,缮之还真是一如既往,不给面子。

潘竞笑着打圆场道:“缮之且先去吧,咱们改日再聚。”说罢,挥了挥手。

谢漼颔首,转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