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是咧嘴笑了笑,而后连忙挺直腰杆,朗声回答道:“没有!”

“当然没有。”一句没有不够,陆承加重语气再说?了一次,他道,“我?又不是需要配种?的马,我?不喜欢我?不喜欢的女人碰我?。”

听到他如此自?然地说?出?这?些话,徐意反倒愈加不好意思。她觉得自?己真是越活越回去,不仅像个十?几岁的小女孩儿一般,玩起了拈风吃醋不说?,还?居然堂而皇之地当面向九郎问出?如此无聊的问题。

徐意感觉自?己有点?可笑,可笑到她不知该怎么继续面对九郎。

陆承却?是好不容易得到这?么个机会,岂肯轻易放过。

陆承弯起笑眼,陡然凑近了徐意一步,他低低地道:“阿意希望我?的专一只对你,是不是?”

他的嗓音低沉,语气里带着点?儿微末的笑意,这?份笑意使他的嗓音听起来更加迷人,像勾魂摄魄的蛊一般。

“我?”徐意本想反驳说?没有,但是话到嘴边,突然觉得自?己这?样反口复舌的行为,一点?儿都不光明?正大。

她明?明?就是非常在乎九郎的专一啊,不然方才为什么在众人面前?为他穿衣,又故意负气走掉,引他来追?

徐意平复着呼吸,她定下?心神,抬眸望他,轻声回答道:“是。”

“九郎,我?很在乎。”徐意眼睫颤了下?,她认真地说?。

陆承素来冷峻的脸霎时犹如春光般明?媚,他道:“阿意,听你这?样说?,我?好高兴。”

“陆九郎今生只会有阿意一个,不管阿意接不接受我?。”陆承脸上的笑意动人,眼神也温柔起来。他的眼瞳晶莹,一瞬不瞬地凝视她说?,“阿意还?记得六年前?,我?说?过的至死不相负么?”

徐意怎会忘记。

这?句话承载了他们之间多少往事。徐意想到当初他在马车里向自?己表白,送自?己蝴蝶手钏,想到他在土匪窝中救出?自?己,桩桩件件,好像蓦地历历在目。

徐意的眼眶倏然有些潮湿。

她望着他美如冠玉的一张面容,哑着嗓子道:“九郎,你把?衣裳脱掉给我?瞧瞧。”

陆承微愣:“什么?”

“衣裳脱掉。”徐意道,“我?要近距离看看你的疤。”

陆承有些犹豫,他不肯解开,反而垂下?眼睑,轻描淡写地说?:“阿意,疤有什么好看的。”

见他如此扭捏,徐意遂加重语气说?:“听话,脱掉!”

阿意突然变得凶巴巴地,陆承的眼睫眨了眨,怕她再生气,他只好抿唇解开衣扣。

那道狰狞的疤痕猛然暴露在徐意眼前?。

徐意的呼吸染上了一丝颤抖,她挪近陆承几步,犹疑着伸手。她缓慢地、试探地用指腹碰了碰他胸膛上触目惊心的疤,她眼圈红了。

陆承低头看她,她突如其来的动作,使他的呼吸不禁一顿。

“疼吗?”徐意的手没有收回,她抬眼,非常温柔地问。

陆承几乎要醉倒在这?样的目光和语调里,他静静注视着她,他唇瓣翕动:“不疼。”

“痒,”陆承目不交睫地看着她,他喉头微动,说?,“像被虫爬过的痒。”

“阿意。”陆承的嗓音艰涩,他下?意识用戴着手套的手握住了徐意的手,他带着她在自?己的疤痕上一下?下?抚摸着。

他哑声,一字一顿地说?,“你亲我?亲一下?这?里好么?”

他的字句缠绵火热,徐意身形一僵,她挣了下?陆承的手,红着半边脸斥道:“你在瞎说?什么,不害臊!”

“阿意。”陆承的额上生了汗,汗珠滴落到他的胸膛上,又沿着他的肌肤,滚到了两人双手交握的疤痕处,把?他们的手也染得粘湿起来。

陆承解释说?,“我?并非有意轻薄你。”

“我?……只是你忽然摸我?,还?问我?疼不疼,我?我?不知怎么就说?了那话。”陆承闭紧了眼,他喘着粗气说?。

陆承松开了她的手,他垂头道:“我?……”

他“我?”了半天,不知该如何继续解释。明?明?他从来不是一个贪图美色的人,为何面对阿意,居然突然敢提出?那样无礼而荒唐的要求,简直跟鬼迷心窍一样。

陆承的耳根略红,吐出?的呼吸更是一口比一口烫,他手忙脚乱地要重新系上衣裳。

谁知,中途被一个柔软的触感给阻拦。

陆承一怔,他迟疑地睁开眼,低下?头。他见到徐意俯着身,她闭着眼,亲了亲离他胸口最?近的疤痕。

这?个吻如蜻蜓点?水,转瞬即逝,可她唇瓣的湿润和甘美那样清晰地停留在他的胸膛上,他下?颌一紧,不住在恍神。

他从前?有关她的所有欲望和遐想仅局限于梦中,可惜梦幻泡影,醒来即成空。

而眼下?不是梦,是真实的,阿意真实地在此刻亲了他。

陆承从未经过风月,不懂什么叫色魂授予,也不懂什么是人间极乐,一个最?简单的亲吻即能让少年的心变得无比躁动。

陆承的喉结微微滑动,他如梦呓般唤了声:“阿意。”

“阿意。”陆承的手按在她的肩上,他忍不住把?近在咫尺的她搂在了自?己怀里,紧紧地拥着。

他说?:“我?今日原本安排了许多地方还?想和你一道去玩、一道去逛。”

陆承揽着她的腰说?:“但是现在我?忽然哪里都不想去。”

“我?想和你待在马车里,哪怕什么都不做,就我?们两个人静静待着。”陆承哑声地道。

徐意被他的手臂锁在了他的胸膛中间,他没有穿衣裳,裸露的皮肤带给她湿热而坚硬的触感,令她面红耳赤。

徐意本来想挣开,但听他的口吻像渴求了许久的愿望终于实现一般,她到底有些不忍,最?终乖乖地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地任他拥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