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养成这样的性格,我和他爸爸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他小时候是顾不过来,等他长?大了,去外地上大学,我们?想管也?是鞭长?莫及。”江母顿了顿,怅然叹惋,“他爸爸是当兵出身,对他要求很严,事事要做到最好,做不到就会有严厉的惩罚,他成年之前,日子过得比较压抑。等上了大学,好不容易性格开朗了些,我和他爸爸的婚姻生活,还有家里的企业又出了些变故……”
“总之,给他造成了很不好的影响。他一意孤行地想要出国,拒绝继承家业,对家庭生活没有期待,感情上也?很淡漠。”江母的神态不似昨日般容光焕发,脸上的褶皱和岁月的痕迹更深了些。
冷夏:“伯母……”
她心?有戚戚焉,欲言又止地开口,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江母温柔地握了握她的手,“跟你说?这些,也?不是想挣什么同?情分,只是想让你多了解一些江凯的过去,可能会更容易理解他的想法。”
冷夏:“我知道了……”
江母清浅地笑了笑,从包里拿出两套锦盒,“昨天来的匆忙,也?没准备见面礼,这套是我在苏富比拍卖会上竞拍的首饰,比较适合你们?年轻人戴,还有这个翡翠手镯,色泽种水都很好,你皮肤白净,戴着肯定?好看。”
冷夏瞳孔微缩,受宠若惊,慌忙摆手道:“伯母,这可使不得,太贵重了,我怎么能收?”
这礼服和项链还没退回去,又来两个……
江母笑着说?,“只是见面礼,你用不着有心?理负担,我算是你的长?辈,这上门做客,总不能空手而来吧。如?果你觉得和我还算投缘,就收下吧。”
冷夏在推脱方面一向不善言辞,尤其?是过年长?辈发红包时,三言两语推不掉的,她基本只能被?动?接受。
此时她脸涨的粉红,和江母客气地推辞了几句,对方仍执意让她收下。她再说?下去,似乎就有些不识好歹了。
行吧,回头跟那堆东西一并还给江凯就是。
送走?江母,她瘫坐在椅子上,看着那些价值不菲的首饰痴怔了半晌。
这就是有钱人的生活吗?贵重的礼物说?送就送。
江凯的家族又发生过什么?
有钱人的生活好像也?不一定?美满。
她胡思乱想,呆坐了半天,起?身缓缓地换好衣服,拖着行李箱出了门。
*
江凯这边联系不上冷夏,白天陪爸妈忙前忙后,去医院探望亲戚,好不容易晚上抽出空来,他到冷夏的家门口敲了半天门,就是没有人应。给她发了一堆微信,才换来一句,“我出去玩了,这几天都不在,勿念。”
她这是在躲他?
心?心?念念等了好几天,到六号下午,他把爸妈送上飞机,回小区后又溜达到她家门口,敲了敲门,她还是不在。
他失望至极地回到家,靠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刷手机,突然发现冷夏竟然发了一条点?赞率很高的朋友圈,田园风光的写真?,让人耳目一新,一众人在下面舔屏赞美。
他点?进去一看,照片上的冷夏穿着小清新风格的衣服,在湛蓝的天空下,绿色的田野间肆意地奔跑欢笑,一派的天真?烂漫,随处盛开的鲜花,颇有诗意的田边小屋,慵懒的白色猫咪,构成了一副森系的画面。
摄影师的水平很高,人物和景色很好的融为一体,每一张都美的像莫奈的油画。画面上的冷夏看起?来是那么的自然惬意,无忧无虑。
江凯黑眸微沉,指尖滑动?照片,每一张都驻足停留,眷念地看着朝思暮想的人儿,滑着滑着,照片的主角忽然变成了一个在田野间画油画的男人……
男人约莫三十出头的年纪,很有艺术家的气质,脸棱角分明,眉宇间带着睿气,执笔画画的样子很专注认真?,相比于他,是另一种英俊和帅气。
江凯的视线触及到照片中男人执笔画着的人物时,醋意如?滔天巨浪般顷刻将他淹没。
这男人画板上画的,俨然正?是冷夏!
再往后的一张照片,是油画完成的状态,少女的美好和纯真?被?完美地收录进画中,九宫格的最后一张照片,是冷夏和这个男人的合影,两个人都笑得很灿烂,脸挨得极近,看起?来刺眼极了。
江凯满心?酸楚和刺痛的退出放大的照片,这才看到上面一排文?案写着:“生活是香草味的,在宽阔的田野间撒欢儿,总是有不经意的美好闯入。看见你画的油画,我说?我们?长?得很像,你笑着说?,哪里像了。”
这看起?来略有些文?艺的字眼,很自然地被?他解读出暧昧的意味,酸涩和失落仿佛旷原的野草肆意疯长?,一发不可收拾。尤其?是看到阿咪在下面评价道:“我觉得你们?挺像的。”
什么像?夫妻相?
冷夏的美照很显然出自于这个油画男人之手,拍的比他还要好看,跟他那业余的水平明显不在一个层次上。
他又点?开照片,仔细看了看那男人,男人坐在屋舍外的木椅上,大长?腿,穿衣风格和深邃的五官都比他多了些成熟男人的韵味。
好像过境千帆皆不是的浪子,散漫不羁的眼神在看向镜头时才会有一丝羁畔。
他看的是镜头后的人吧!
江凯扔下手机,走?到阳台吹风,冷静了三分钟,喝了满满一杯水,才缓慢地拨出给冷夏的电话。
现在是下午五点?多,不知道她在做些什么?
她可能……和那男人住在一起?!
他的眸光浮动?,按下拨出键时,能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心?跳。
一时间像中了濒死的剧毒,呼吸都有些凝滞,大约只有她的澄清和解释,才能救活他。
“嘟嘟”的拨通声中,他屏气凝神,等了十几秒,没有人接听。
他深吸口气,不死心?地又打了一个,电话响了几声后,终于接通,听筒里传来男性低沉的声音:“喂……”
江凯的心?顿时凉了半截,努力地让自己的声线听起?来不那么颤抖,“您好,我找冷夏。”
“噢,您找小夏,她……她现在不太方便接电话,您晚些时候再打来吧。”男人温雅地说?道。
江凯的胸口似被?重重地击了一拳,蹙眉道:“她不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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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低笑着有些宠溺道:“她还在睡觉呢。”
空气中很宁静,江凯却听到有什么东西碎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