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头一看, 就见火堆的对面躺着一具新鲜尸体,尸首分离,脖子有着整齐的切口, 头颅滚在一旁, 血流得到处都是。
也不怪苏暮临被吓得?那么惨,众人?都被眼前的场景吓得?不轻, 孟观行迅速释放灵力,探查周围的邪祟气息。
杨姝与庄江二人?则上前去?查看尸体, 云馥来到宋小河身边站着, 许是有些害怕, 主动牵起了她?的手,与她?靠在一起。
沈溪山的眼眸从尸体上滑过, 俊秀的眉毛微微皱起, 随后抬步走到门?边, 蹲下来不知在看什么。
他站在墙边,将手掌覆在墙上, 就?见那老旧的墙壁上泛出一层淡淡的金光,他喃喃道:“如何做到的?”
“沈兄弟, 你是有什么发现吗?”孟观行的灵识在周围探了一圈,没有发现丝毫邪祟存在的气息,转头看见沈溪山若有所思?,便?走上来询问。
沈溪山偏头,火光落在他的脸上,将眉眼照得?明暗分明,“这墙上我下了灵力结界,若是有人?出入,我会第一时间察觉。”
孟观行顿了顿,继而很快想到了答案,“也就?是说,这趁夜作乱的妖邪,能力在你之上。”
沈溪山没应声,目光落在那尸体上。
死的人?正是他们队伍之中的一位乙级猎师,在所有人?都没察觉的时候,被人?齐齐切断了脖子,甚至连守夜的苏暮临都没听到半点动静。
据苏暮临描述,他是与这妖邪暗中对抗了一番,尽管那妖邪藏得?很严密,却还是被他敏锐的感官给洞察,继而给众人?唤醒,以?免它再对第二个人?出手。
当然,这显然是他为了给自己先前那屁滚尿流的样子挽回些颜面而说的瞎话,众人?心照不宣,并未拆穿他。
云馥甚至十分捧场道:“多亏了你苏公子,若不是你如此警惕地守夜,我们恐怕还会有人?遭这妖邪的毒手。”
苏暮临被夸得?舒坦,连腰板都暗暗挺直了不少,故作谦虚道:“分内之事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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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落下,庙中又静下来。
步时鸢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躺在地毯上继续睡去?,并未被这突发的事情?惊动。
沈溪山靠坐在墙边,一只?腿曲起,手腕懒散地搭在膝盖上,面容被昏暗的光影笼罩,使他沉思?的眉眼显得?相当高深莫测。
其他人?则围着烧得?旺盛的火堆而坐,所有人?的脸上都笼罩着一股凝重。
同行的伙伴悄无声息地死在身边,庙内这么多人?竟无一人?察觉,若非是这妖邪的能力凌驾所有人?之上,就?是这座城诡异得?没有章法。
“我原本想着,再是如何凶险的妖邪,只?要我们合力对抗,未必没有一战之力,但眼下同门?在我们身边被害我们却毫无知觉,恐怕这座城比我想象得?更加危险。”
孟观行紧皱着眉头,面上尽是愧疚。
自打出发以?来,他对这个队伍里的人?都颇为照拂,就?算是顶着沈策身份的沈溪山,也没少得?到他的关怀。
他觉得?自己年龄最大,有责任照顾底下这帮年龄小的,牢牢地背负着师兄的重担。
可就?在他闭眼睡一觉的功夫,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般没了,他却连害他的妖邪都找不到,一时间愧疚充满了他的心腔,他说了两句话,像失尽了力气,不再出声。
“或许……”宋小河低头把玩着手中的小日晷,指尖不断在上面拨弄着,随口说了一句,“它就?在我们身边呢。”
话一出,众人?的目光立即聚集在宋小河的身上,没人?接话。
宋小河觉得?身边人?的眼神有些奇怪,便?疑问,“我是说错什么了吗?”
她?只?不过自己心中的猜测随口提出来,并未深想。
但这话落在其他人?的耳中就?是另一重味道了。
庄江兀自镇定,沉着声音道:“宋姑娘,是怀疑害人?的妖怪出在我们几?人?之中?”
此话一出,几?人?脸色各异,虽无人?说话,但戒备之态已然尽显。
宋小河讶然地睁大眼睛,呐呐道:“不是啊,我只?是猜测那妖邪说不定就?在我们周围没有走远,只?不过它隐藏气息的本事很强,所以?我们才未能发现。”
庙中统共就?这么几?个人?,自进入这片禁地开始就?一直在一起,如若他们当中出了妖邪,那才是更让人?毛骨悚然的事情?。
表明城中的妖邪能在所有人?毫无察觉的情?况下,顶替了他们其中的一人?。
苏暮临弱弱道:“可方?才我一直在守夜,你们都在睡觉啊,没人?睁眼。”
“别疑神疑鬼,我们从进城开始就?一直在一起,若是有妖邪近身,我们怎会不知?”杨姝开口,将几?人?隐隐慌乱的情?绪压下去?,道:“若是真有此等?厉害的妖邪能在我们所有人?清醒状态下,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人?替换,那我们即便?是找出了这妖怪,怕也是死路一条。如今在这诡异的地方?,同伴才是最重要的,若我们互相猜忌,只?怕没等?那妖怪现身,我们就?先自相残杀起来。”
清醒状态和睡着完全是两码事。
众人?清醒之时,警惕性极高,任何风吹草动都会被注意到,如果当真有邪祟在所有人?都没感知到的情?况下杀人?顶替,那么这妖怪的力量必定是远远压在所有人?之上。
实力悬殊,一旦相遇,即是死期。
杨姝的话让众人?多少镇定下来,孟观行附和了两声,而后道:“先休息吧,待天亮了我们再出去?。”
说完后他就?起身,将那个猎师的尸身裹上布,头颅缠回了脖子,而后将人?抬去?了墙边,与先前的两具白骨放在一起。
庙内突生?变故,气氛沉闷得?很,无人?再敢睡觉,便?聚在火堆旁坐着,睁着眼睛等?天亮。
宋小河有些害怕,转头来到墙边,挨着沈溪山坐下。
沈溪山的身体炙热温暖,隔着薄薄的衣裳布料传递过来,让宋小河有一种踏实感。
他自打进了城之后就?格外?沉默,眼眸弥漫着让人?看不清的情?绪,窥不到里面藏了什么心事,但他不管何时都是镇定的,平静的眉眼似乎能消弭一切危险与不安,单是看着就?给人?一种极其可靠的感觉。
宋小河想起他方?才去?查看尸体了,就?凑在他耳边小声问:“那个猎师究竟是怎么死的?”
“虽然切口平整,但不像是刀剑所致,是更细的东西。”沈溪山手中捏着一块玉,那是宋小河原本戴在身上的双鱼神玉,被他摘去?把玩,“我在庙中的墙壁布下了灵力,若是有生?人?靠近,我会第一时间发现。”
但从他睡下再到惊醒,灵力结界都没有任何波动,最后还是被苏暮临的一嗓子给嗷嗷醒。
“会不会,”宋小河停顿了一下,往旁边看了一眼,见庙中没人?注意这边,于是凑去?他的耳边,炙热的气息洒在他的耳廓上,声音轻得?充满小心翼翼,“会不会是因为你修为散得?太?多,已经不复从前那么厉害,所以?布下的灵力结界没什么作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