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脸变得更为恐怖,几乎是什么都不用做,单单是站在那里就?足以让人害怕的程度。
他用一双血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宋小河,张牙舞爪地朝她扑来?。
有了第一回,宋小河就?没那么害怕了,她再次扬剑,将严三谷打散。
随后就?出现了更多的魂体,男女老少皆有,死状皆是残肢断体,惨不忍睹。
他们发疯一样发出凄厉的惨叫,前赴后继地扑向宋小河,阻拦着她继续往前的步伐。
好?歹宋小河也算是个仙门弟子,虽然平日里几乎没有什么机会遇见这些邪祟妖物,但多少也从师父的口中听到些他年轻时候的辉煌事迹。
若是搁任何一个寻常凡人,这会儿?早就?吓疯了。
宋小河虽然不会再被吓得往后退缩,但这一个个死状如此恐怖的鬼接二连三地朝她发起攻击,也让她极是煎熬,手上的灯笼根本不敢丢,越跑越快。
约莫跑了一刻钟,整条长街才算是到了尽头,宋小河在踏出鬼蜮的刹那,所有嚎叫声消失。
沈溪山就?站在街头,头顶是一轮弯月,路边挂着灯笼,将他的影子照在地上,拉得长长的,看样子已等待许久。
宋小河绷着神经一路跑来?,肺痛得厉害,上气不接下气地喘着。
见到沈溪山的那一刻,她咧着嘴就?要哭,“这什么地方,太折磨了,还?不如直接给我个痛快呜呜……”
“过来?。”沈溪山冲她招了下手。
宋小河累都要累死了,两?步走过去,扶着他的胳膊就?要坐下来?休息,却被沈溪山一把给拽住,强硬地让她站直。
随后沈溪山往她脑门上拍了一张符,说道:“静心凝神。”
宋小河只觉一股无?比清凉之气涌入脑中,随后将她所有连带着恐惧,疲惫,郁闷等多种杂乱的思?绪一扫而空,灵力往身体里不断补充,宋小河的双眸一下子就?清明不少。
符箓被撕下来?后,她眨眨眼,说:“我刚刚变得好?奇怪,就?一直想哭来?着……”
“是你太害怕,邪祟入体了。”沈溪山的语气里竟然有几分温和。
他将一扬手,符箓就?燃了火,烧尽。
宋小河心说那种情况下谁会不害怕啊?
但一看沈溪山神色如此平淡,完全没有害怕的样子,怕是这话说出来?也会被他嘲笑,于是朝周围看看,转移话题道:“他们呢?”
“不知。”沈溪山知道她在问?苏暮临和谢归。
那两?人去了哪里,遇到了什么事,沈溪山根本就?不关心,是死是活全看他们自己造化。
“若他们过了鬼蜮,就?会出现在这里,若往回走,就?是迷失在鬼蜮之中,待天亮自会出来?,不必管。”他抬步往前走,说道:“走吧,就?在前面了。”
宋小河心想也是,时间?不多,总不能一直在这里等着。
方才一路走来?宋小河已经明白?,这些鬼就?只会吓唬人,确实不会对人造成什么实质伤害,最多像她这样因为太过害怕被邪祟侵体,变得思?绪混乱罢了。
宋小河提着灯,与沈溪山并肩继续往前走,行了约莫五十来?步,就?赫然看见皎洁的弯月下,一座大气恢宏的道馆出现在面前。
这座道馆,却与先前所见的那座,甚至跟这一路走来?看到的所有建筑都大大不同。
道馆虽然看起来?气派,但一眼望过去,檐下的灯笼残破,牌匾歪斜,紧闭的大门上满是划痕和毁坏的痕迹。
门口立着两?尊等身高的石像,一左一右相对而立,皆是残缺不全。
空地之上杂草横生,像是很多年都没有人踏足此地,显得极其荒废偏僻。
鬼国之中所有的建筑和东西,都没有经历漫长年岁的样子,唯有这座道馆与众不同。
这是一座极其老旧的道馆,仿佛经历了百年岁月的风雨摧残,才形成了这般模样。
宋小河提灯上前,站在檐下踮着脚往上伸直双手,尽力将灯高举,光亮却仍无?法企及牌匾,她转头看沈溪山。
沈溪山就?几步走过去,接过提灯,利用自己的身量优势将灯一举,暖色的光就?攀上那张残破而积满灰尘的牌匾上,照出上面的夏国字体。
宋小河仰着脑袋,费力地辨认道:“良、宵、道、馆。”
下一刻,无?端一股妖风侵袭,将两?人的衣衫吹动,长发卷起来?。宋小河发辫上的小铜板撞在一起,发出清脆声响。
她与沈溪山对视一眼,而后二人同时推开?了道馆的大门。
良宵道馆尘土埋旧事(一)
道馆的门已经陈旧到了轻轻一推, 就立马轰然?倒地的地步。
厚实的硬木门板砸在地上,传出巨大的响声来,激起粉尘飞扬。
宋小河往后?退了两步, 用?衣袖挥了挥, 待眼前的尘烟散去后?, 才看清楚道馆内的真容。
只见夜空当中悬挂的明月洒下一片银光, 落在宽阔的庭院之内, 满地杂草横生, 一片荒败。
沈溪山手里提了灯, 就走在前面,宋小河稍稍落后?半步,警惕地朝周围看了看。
穿过一丈之长的门庭, 才来到院落的边缘。
这地方?像是已经?被荒废很久了, 野草相当茂密,长至人的脚踝之处。放眼望去, 庭院极其辽阔,竟一眼看不到里面的楼阁, 比想象中要大得多。
地上铺了石砖路, 虽被野草淹没?大半, 但?也能勉强看出路线。
寻着这石砖路往前走,就能找到各处的屋阁。
灯盏的照明有限, 几?乎只能将眼前的东西?看个清楚, 再远一些的就有些模糊了。
宋小河四处张望, 在野草中看到些许半身?高的石像,但?具体雕刻的什么却瞧不清楚, 只觉得形状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