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会。”李徽跟他数了一下期末考的课程,有几门课的期末成绩是小组作业加项目设计,他已经做完了,有的选修课老师会抛着给分,他算了一遍,问:“你当时怎么了?前一周都不在学校?”

“父母离婚,争夺抚养权。”留昭说瞎话,李徽不以为意,倒有些惊讶:“你都大学了,父母离婚还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你们感情很好啊?”

“……”

李徽没有纠结这个问题,他回忆了一下期末考试的试题,在留昭带来的两门专业课教材上标了重点,再开始一起看课件和笔记。

快下午三点多的时候,留昭忍不住问:“你不用回去上班吗?”

“不用,每周有两个下午的弹性工作时间。”

他们喝完了第一轮咖啡,一起去吧台那边补充饮料和甜点,留昭问:“你喜欢现在的实习工作吗?”

“嗯,毕竟这才第一周,所以还算有意思。”

留昭短暂地懵了一下,才想起距离他们考完试放寒假才几天的时间,往常这时候他应该满脑子都还是期末考,留昭叹了口气,继续和他一起复习。

晚上回去的时候,他让司机绕路去别墅,去拿了几本留茉的书和画册过来。

崔月隐回房的时候,就看见留昭趴在床上,脸埋在一本彩色的植物绘本里,听到声音偏头向他看来,他清澈的眼睛里还残留着依恋和迷失的情感,崔月隐凝视着他,忍不住露出微笑。

“海檬树。”

崔月隐的手指落到彩色的书页上,留昭惊讶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它的花看起来很像白色茉莉,你妈妈用它的干花做过书签。”崔月隐在他身边坐下,手掌落到他的后背:“海檬树的果实有剧毒,毒性分析很难探测,适合用来谋杀,毒发的效果类似心脏骤停。”

留昭的心跳陡然加快,他合上书,珍重地捧在怀里坐起来,说:“我今天去见了同学,在咖啡馆复习,然后去别墅拿了书。”

崔月隐挑起眉看着他,留昭跳下床。

临睡前,崔月隐吻了吻他的脸颊,说了声“晚安”,在他有些疑惑的目光里又问:“小昭在期待什么吗?”

留昭忍住骂人的冲动,说:“我有时候会出去找同学复习。”

“好。”

他们相安无事地过了一个多星期,崔月隐虽然每晚都和他睡在一起,但没有再做那种事,留昭猜是他的伤口崩掉了。他心里有些幸灾乐祸,如果躲掉他的吻,一切简直有种时光回溯的错觉,他有时会去找李徽复习,大部分时候一个人待在咖啡馆,总是到晚上才回去。

早上崔月隐临走前跟他说:“今天下午陪我去菲律宾。”

留昭还在不太清醒,半梦半醒地答应下来,他吃完早餐后,想着要把留茉的书放回别墅,孙思叫住他:“留昭少爷,我和你一起过去?”

留昭无所谓地答应下来,路上他问这次要去几天,孙思说:“先生的私人行程,我也不太清楚。”

“你不跟着去吗?”

孙思摇了摇头,留昭很惊讶,又问他回别墅干什么。“大少爷明天回来,我回去安排一下。”

“你要安排什么?”

孙思只是微笑。那天晚上见完崔融回来,崔月隐先是让他拿来诺恩资本所有的的高级员工资料,前几天突然对他说,让他把之前塞到机组里的那个人去送给崔融。

孙思心想,他们父子未必会撕破脸,但干这种事的人绝对会被太子记恨,他搪塞说以为老板不喜欢那张脸,早给了钱让人去整容,崔月隐却说他既然能找到第一个,肯定就能找到第二个。

孙思只好装作在外奔波忙碌的样子,今天还要去别墅验一下货。

留昭在自己的房间玩了很久,在别墅吃了午饭才准备回老宅那边,孙思没有跟他一起回去,司机送他回去的路上,留昭突然问:“可以送我去圣心医院吗?”

“当然可以,小少爷。”开车的司机回答得很干脆,留昭有些惊讶,但他没有多问。

到了医院后,他随着那天晚上的记忆找到崔融的病房,他才刚刚敲了一下门,病房的门就从里面打开,开门的是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他惊讶地看着留昭,原本有些吵的房间里一下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停下来看着他。

崔融坐在沙发扶手椅里,换回了常服,灰色开司米羊绒衫,西裤,右手依旧吊在胸前,抬起头来看向他,崔虞臣坐在他身边,也正惊讶地看着他,还有一群下属和他们坐在一起,看起来是在开会。

留昭一下觉得很尴尬,他匆忙地说了一声“走错地方”,转身离开。

回到老宅的路上,司机接到电话,让他们直接去机场汇合。

留昭上了飞机才见到崔月隐,他穿得很随意,撑着下巴有些出神,直到留昭在他对面坐下,他才抬起眼帘看向他:“怎么了?看起来这么不开心?”

“我们要去哪里?”

“菲律宾,锡亚高岛。”崔月隐沉默了一会儿,补充说:“去见我母亲。”

莫名其妙的泪意一下子涌上来,留昭咬着牙不说话,崔月隐有些惊讶地俯身向前,伸手托起他的脸:“怎么了?”

“你想操自己儿子的话,怎么不去操崔融或者崔循?”

崔月隐抚着他脸颊的手指突然收紧,他脸色扭曲了一下,深深吸了几口气才说:“留昭,我爱你。我对你硬得起来,是因为我爱你,不是因为我是个喜欢搞父子相奸的变态。”

“你撒谎,我知道爱是什么样。”

崔月隐眯起眼看着他:“你今天去了哪里?”

“……”

“我没有叫人监视你,所以别让我去问外人。”

“你给崔融和崔循尊重和自由,让他们做自己想做的事,但你说爱我?”留昭用力甩开他的手,有些粗鲁地擦了下眼泪。

“我提议过把一切都给你,是你拒绝了我,还生怕我听不懂你的拒绝,给了我一刀。小昭,之前你没有自由吗?你先给我一刀,再来责怪我的反应。”

“我连学费都要求你!”

“你也一直在让我求你,从你联系上留家人开始,你就每时每刻都在让我祈求你留下来,你以为我察觉不到吗?”

留昭捂住脸哭了出来,他说不过这个神经病。两人僵持了一会儿,飞机起飞时,崔月隐终于有些心烦地将他拉过来:“再哭你要耳鸣了。我和你分享的都是我喜欢的东西,那些不让你碰的,都是我觉得无比厌烦的东西,无聊的舞会、让人心烦的蠢货……而且,我只想带你去见我的生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