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真的?”我傻傻地问,这般峰回路转却是叫我万万没想到的,原来、原来那仙君对我竟也是有几分同门情谊!

箬兰嗯了一声,点头,却又盯着我说:“古籍上载的仙药云衡君已列了个单子,本就叫我择日交给你,只是这些药繁杂多样,从未有人用过,谁也不知对身体有何伤害,眼下你堕掉昴月的孩子才是要紧事,待躲过这一劫,能捡回一条命都算你命大了,如何参加试炼谢辞,你放弃吧!”

现在不收老婆为徒,以后追老婆发疯的时候就很可怜了XDDD

72、小虎崽要没了(进行时)

桂月高悬,凝冻在夜空中,空气晴朗宜人,那月上蟾宫都看得分外清晰。

阿柒抱着雪球儿进院中时,正看到他心心念念的少爷坐在石凳上,一手托着自己的下巴,凝神思忖着什么,着迷地望着夜空中那一轮冰块似的圆镜。

少爷一截皓腕纤细雪白,白锦云衫叫风一吹,更显得露出的手臂又细又白,像羊脂玉雕的极品白玉。

阿柒垂下眸,某种黑暗的欲望与怒火在心底盘旋,叫他这些日子并不像早些时候那般整日粘着谢辞不放,此刻站在院外踌躇不前,那带着冷香的少爷一袭白衣的样子瞧着像是要羽化登仙一般,让他心底不住地跌宕。

我早注意到那少年抱着猫儿来了,这些日子也不知为什么他别扭的厉害,倒不像从前那般远远见我就要摇尾巴,思忖了片刻,我便换了个语气和和气气地开口道:“阿柒,你过来。”

少年一怔,抬起眼来凝望着我,那模样瞧着傻乎乎的,像是在大脑还没想好时腿倒是先动了起来,三两步到了我面前,乖乖地开口:“少爷。”

我从他手中接过雪球儿,一团白雪猫儿乖乖地卧在膝头,它整日吃的是鲜果生肉,毛发生的愈发蓬松,素白的手指放在那毛发里几乎都要全藏了进去,我觉得可爱,亲昵地玩了一会儿。

再抬起头时,阿柒还静静地站在我的面前凝望着我,月华洒在他身上,给他映出一道深色的阴影来,眼下心中挂记着接下来要开口的事,我语气到底温和柔软地开口:“就坐这儿吧,别站着了。”

阿柒像是也没叫我如此温和的态度对待过,一时间有些迷茫,但见我偏头冲他柔柔一笑,脸颊霎时涌上一股红晕,手脚并用地僵硬坐在我石桌的另一边,垂眼盯着自己的手。

昨日晚时我便托人给我备齐了箬兰小童所给药方中的药材,那仙药灵草大多闻所未闻,叫官姑娘看过,也只说许多药材配合服用会产生什么效果,连她也不甚明白,她不知我眼下已没多少时间,便热心地说要将药材带回药王谷去一一试验。

只是此番下来断则三月,长则半年,我却是万万都等不得的。

我垂眸玩着雪球儿,心底计较着接下来要开口之事,到底心知不是什么见的了光的打算,正踌躇着要怎么启口,就听到阿柒忽然低声地唤我。

“少爷,我听他们说,少爷要参加三年后的试炼大会,是真的吗?”阿柒问着,我一怔,便点点头应了。

阿柒望着我,又声音喑哑地说:“我听说……这天下的门派都要派弟子参加,少爷,我……怕您受伤。”

我微微眯眼,心中一阵烦闷,可到底没有发作,收拾好心情笑道:“修仙之人受伤事小,露怯事大,我定不会丢了流云峰的脸!”

他不提这事还好,一提这事倒是叫我心下一沉,暗骂了几句后到底下定了主意,坐直了身体,换了个温和的表情面向阿柒,开口道:“前些日子说要替你寒症一事寻医问药,眼下已有了眉目。”

阿柒一怔,那双黝黑下垂的眼眸晃过破碎的光芒,结结巴巴地开口:“谢,谢少爷关心阿柒。”

我抬起手,将阿柒放在桌上的手握住,那少年一颤,直直地凝视着我,像是迷惑又像是惊喜,甚至不知道怎么反应,我便再接再厉地开口诱哄:“只是你这病根复杂的很,真要根治,需得每日试药服用……不过你放心,那仙药全是对身骨极好的,就算是一时没有效果,积少成多总能治好你这陈珂……”

“好!”阿柒忽然打断我,反手紧紧地握住我润白的手,目光灼灼地看着我,“前些日子,是阿柒错了,我不该和少爷怄气,是我辜负了少爷的一片苦心。”

他这般坦荡赤城的凝望着我,叫我忍不住一颤,几乎不敢直视他那双清澈见底的黑眸。

心底一个声音对我念着:那仙药是对身骨不会有什么性命危险,可箬兰给我时便也说了,不同药方会产生不同的效果,或叫人炙热难耐,或叫人如坠冰窟,到底是折腾的很,修仙之人可缓慢打坐调息,他一个凡人却要被我骗做药人了。

心一紧,我便一把抽回了自己的手,抱着雪球儿猛地站起来,胡思乱想之际,到底是想着他不过是一介奴仆,还是巴巴要追上峰来的,若说他真的命苦倒霉那到底也全是他自找的。

对眼下的我来说,将腹中这孽胎堕了,调养修炼以应对试炼才是要紧事,旁的便一概都不重要。

“少爷?”阿柒也跟着站起来,不知所措地望着我,我背对着他咬了咬下唇,稳定了心神后,便转过身露出一个笑来,本以为要骗他试药还要花一番功夫,却没料到他如此好骗,倒真真是给我省了不少事。

“那便跟我来吧。”我笑着看他,阿柒嗯嗯着点头,亦步亦趋地跟上我的脚步,我带他到了一挨着我寝室的偏房,中间一道门隔着便能到我的住处,里面都叫人收拾好了,焚着叫人静心的香,装饰摆设无不雅致。

房子不大,一紫檀木床,还有一面典雅方桌,阿柒也不四下里环顾,直直地坐在床上,我早就准备好了药盅,从小炉上取下来,那把手烫的我一阵倒吸气,连忙放在桌上,丢人地对着指尖不住地吹气。

阿柒见我笨手笨脚被烫到了,立即站起来走到我面前捧着我润白纤长的手拿在面前看,又抬起眼看我,“少爷,我来拿就好。”

我觉得丢人的紧,不过又想我谢辞确实是从不做这些事的谢家少爷,便轻哼了一声,阿柒取来一块帕子垫着,将药盅中漆黑的药汤缓缓倒入一红碗中,我瞧着那乌漆嘛黑的颜色,嵴背一麻,几乎都能想到那苦涩滋味。

阿柒做完这些,便捧着药碗巴巴地看我,我坐在椅子上抬起眼来,轻抿了一下唇,便说:“喝吧,阿柒,我就在这里陪你。”

少年人毫不怀疑地垂首举起药碗,一个抬起对上口唇,我听到“咕嘟咕嘟”的声音,看到少年仰面喝着那从未有人试过的药汤,脖颈上的凸起一阵一阵游移,仿佛能叫我看到药汤怎样通过了他的喉咙,进入他的四肢百骸。

阿柒很快喝完了药汤,他放下药碗,脸上带着不知是热气还是药材惹出的红色,将碗放在桌上后,便坐在我面前的床上,拿手抹了抹唇边,抬起眼看着我。群⒈10З796』⑧⒉\1看﹝后续,

“少爷,这里感觉……热乎乎的。”他傻傻地说,我瞧他指着心口的位置,咬了咬唇沉默不语,果然,过了一会儿,阿柒的头似乎晕了起来,他垂首两只手扶着自己的额头,口中喃喃道:“少爷……好烫,感觉好烫……”

我犹豫了一下,走上前去,就见阿柒的心口似乎涌起了剧痛,他用手不住地去揉胸膛,却也止不住,好像有一把火在他的身体里燃烧着他的五脏六腑,让他不住地大口喘气,咳嗽起来。

我伸手刚要去探一探他的胸口,就被阿柒颤抖着躲过了,他抬起眼来,迷迷糊糊地看清是我,便像是松了一口气,说:“少爷……我……我感觉……不舒服……”

“我知道。”我安抚着,伸手三两下解开他的衣衫,一看少年的胸膛都染上了红,暗暗心惊着还好不是我去试那药,又一只手按在他的胸口不叫他挣扎,观察着他服下药的反应,直到阿柒痛得忍耐不住,两只手到处乱抓着时,才赶紧从兜里取出护心丹来,送入他的口中。

好一阵过后,满脸惨白的阿柒才睁开眼,看着我迷茫地喘气,豆大的冷汗顺着额头直流,他伸出一只手来本能地握住我的,像是可怜巴巴的小狗,我便赶紧安慰道:“阿柒,你这顽疾难治,要多试些药才行,你别怕,我一直在这儿呢。”

“好……”阿柒恍惚了一会儿,好似才反应过来我在说什么,便气若游丝地应了,他面上惨白,人被痛楚折腾的痛煞了去,可握着我的手却紧得像钳子,怎么都掰不开。

自此,便是再不停歇的试药、试药、试药。

我心急的很,只能庆幸那药方并不长的离谱,否则就算拿阿柒给我做药人试药,也不知要试到猴年马月去,到那时,腹中这孽胎将我的精气全吸光了也未可知。

阿柒服下的大部分药方于他都宛如酷刑,有那么几次,他服下药后便不住地挣扎,眼圈通红,手指不住在喉咙上乱抓,那颈子上被划出一道道血痕,模样真真可怕 ,又有几次,喝药后咬紧了牙关,握紧了拳头,像是畏寒至极地往一处收缩,全身都要蜷缩起来,仿佛这样就能抵御那名副其实的切肤之痛。

我早时还愿意待在他身边看他,到后来便是吓得都不敢在他床前久站,我谢辞便是心狠如此,可到底不愿见他人在我面前惨遭酷刑的模样,便回了我自己的寝室,努力叫自己忘记那一墙之隔受苦的狗儿。

到他痛呼不住,或是连声息都没了的时候,我才从寝内过去给他服下续命丹药,只有阿柒服下反应不大的药,我才慎之又慎地叫喜宝按着药方煎来自己用了。

这夜我才服下他试过的药,不知为何早些时候见阿柒吃那药时明明没甚反应,我服下后却头晕目眩,人困顿得厉害,在小几边看了一会儿书,人就扶着额角不住地点头,一旁的喜宝连忙扶住我,担忧地问:“少爷,可有什么不适?”

我摇摇头,身上倒是不痛,就是四肢绵软无力,胸膛一阵莫名的慌张,叫我难受得很,找来丹药服下后才好受了些,垂首担在自己的一截手臂上休憩,喜宝连忙为我拆下发簪,乌发青丝柔顺地垂下,一直铺到我坐卧的腰后。

“刚又熬好了药,少爷,还要叫阿柒试吗?”喜宝犹豫着问,这些日子他虽没亲眼见到阿柒所受的苦,可那少年每日病体伶仃,尤其有几日悲戚喊叫渗人的很,喜宝满脸愁容地看着我。

“既做好了就给他端过去。”我揉了揉眼角,浑身越来越软,难受得很,又一拧眉,说:“我……晕的很,今夜没别的事便不要打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