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醇握着杜敬弛晒红的手臂,大拇指心疼地摩了摩,带着他走到最近一处洗手池,捧了水帮杜敬弛降温。杜敬弛看着孟醇躬身仔细为他揉那处晒痕,目光不自觉软下来,一寸寸临摹刻印男人宽厚的背影。
只要两个人呆在一起,温度总是炙热的。这些天他们一块吃饭、做爱、睡觉,光是看见对方,脑海中便出现身体最赤裸的形状,相互占有的欲望也愈发浓烈,几乎比正午的沙漠更加炽盛。扣扣群二三零?六九*二三九六追更?本文
杜敬弛找了块阴凉的地方,扯着孟醇的袖子坐下。
瓦纳霍桑一天中最热的时候,所有角落都无法幸免,被灌进令人发痒的暖风。两片短袖在风中不断拍打着,发出扑簌扑簌的声音,然后又靠得更近,压在一起,挤出复杂的褶皱。
晚上一行人吃饭,猴子照旧吵吵嚷嚷,杜敬弛却不觉得耳朵疼,眼睛始终追随着同猴子斗嘴的孟醇,嘴角笑意盎然,隐约露出一小排整齐的上牙,卧蚕微微鼓着,就差把心思写在脸上昭告天下了。
猴子说不过孟醇就朝杜敬弛比鬼脸,结果后者不但不怒,反而翘起唇角笑开了,眼里的光和白白的牙,说不出哪个更晃人眼睛,不一会儿转回前者身上,嘴巴跟月牙似的又弯又尖。
见孟醇偏头看过来,杜敬弛挑挑眉毛,憋着笑出声的欲望,在桌子下面勾住了他的小指,像和喜欢的姑娘有了心照不宣的秘密,笑起来稚气未脱,大方不闪躲,仿佛最璀璨的星星落在最贫瘠的土地上熠熠生辉。
孟醇头一回可惜什么,是人群太吵,时间太短,自己没法在这双眼里多呆一会,如果等天明会失去月亮,他宁愿沉没在夜里,也不荒凉。
第02章2*长腿02老啊姨02整理
整理行囊那晚,杜敬弛坐在床上,看着孟醇有条不紊地将装备一件件置进包内,忍不住问:“你回家后第一件事打算做什么?”
孟醇装作还不知道有直升机在边境等,配合他语气平淡道:“不知道回不回得去。”
听的杜敬弛心里那个乐,强压装神弄鬼的念头,心想让你也见识见识哥的神通广大,往枕头上倒了下去:“你别这么悲观嘛,我就有预感,咱们都能回去。”
“那你回家以后第一件事想做什么?”孟醇起身把背包背到身后,估摸着负重,准备再塞点东西进去。
杜敬弛爬起来说:“陪我妈去逛街,吃东西,把受的苦都补回来。”
孟醇拿下墙上的外套,准备叠好带走:“喔,有志气。”
“你敢不敢夸的再走心一点儿?”杜敬弛抢过他的衣服,放到自己面前摆弄起来,“去去去,你先搞别的去,”捣乱分子根本没有收拾的意思,把衣服往自己身上穿,跪在床上朝卫生间的镜子打量道,“我操,这外套真酷。”
杜敬弛对着镜子左扭右扭,孟醇的码子比他大好多,对方穿着是恰好合身,威风凛凛的沙漠雄鹰,穿在他身上便是流行的宽松秀款,瞬间连搭配什么裤子都想好了,转头询问孟醇,“怎么样?我穿着帅不帅?”
你套麻袋都好看。孟醇见杜敬弛喜欢,干脆直接把衣服送给他,并表示从没发现这外套能被穿得这么好看呢,果然,分人。
杜敬弛心花怒放,拽着衣领把脸闷在里面,狠吸了一口干爽的洗衣粉味儿,倒在床上晃腿,睡觉的时候才肯脱下来挂在一边,笑嘻嘻地往孟醇怀里拱,两个人聊天聊了半个晚上。
第二天杜敬弛醒的早,孟醇被闹起来的时候,他已经把外套裹上了,蹲在墙角琢磨那个巨大的战术背包。
杜敬弛似乎每分每秒都在做等他走的准备,迟迟不见他有离开的动作,一边急,一边期望他能再呆久一点。
可直到晚饭餐桌上只有自己跟孟醇,他才猛然意识到并非时候未到,只是别人早就走了,孟醇却留下了。
杜敬弛一下就站起来:“你你走啊!”
孟醇抬眼看他:“等你明天走了我再走。”
杜敬弛气得跺脚:“等明天我走了,直升机也带着大虹他们走了!你到时候怎么办?!”
孟醇攥着他的手腕,拉他坐下:“他们走到山底下还有好长时间,我那辆皮卡不是停在这儿呢么,等你走了,我开车一下就能追上他们。”
杜敬弛还是气:“你、你...”
孟醇把水杯递到他面前:“生气对身体不好,喝点水。”
杜敬弛兀自气了一会,结果还是舍不得将相处的时间用来冷战,锁着眉头把水咕嘟灌了,杯子碰地摔回桌上:“我说有直升机带大虹他们走你也不惊讶,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孟醇点点头,供认不讳:“泽托其实会中文,把听得懂的都跟我说了。”
“我就知道!”杜敬弛恨恨地啃着杯壁,“你们全是一伙的,一起骗我!”
孟醇伸手捏捏他的耳垂,显露出某种生怕弄疼了对方的小心翼翼,与男人平日粗犷的处事截然相反,所有力量都压回了深处,不往杜敬弛身上施展分毫。
“外套穿一天了,热不热?”
杜敬弛脱下外套,卷成一团扔到他怀里:“热死了。”
孟醇抬腿要跟着走,又返回桌前端起两个餐盘跑着送去回收站,大步流星追上杜敬弛。
杜敬弛抱着手臂不看人,孟醇拎着外套,站在旁边陪他抒解倔驴脾气。
啪。
杜敬弛摸摸脸,是一粒水花。孟醇感受到湿意,随他一块儿抬头,一滴豆大的水珠砸向地面,发出奇特的微弱声响。
下雨了。
孟醇铺开外套挡在杜敬弛头顶,对视一眼,心有灵犀地跑向近处楼房。
杜敬弛好奇地打量沙漠落雨的奇观,乌漆麻黑的天空什么也没有,唯独雨水细细密密犹如无数银针刺破干涸地,留下深色的痕迹。
杜敬弛问孟醇:“原来这里也会下这么大的雨啊?”
孟醇也觉得十分稀奇,手掌伸出檐外,挂住一捧冰凉的雨水:“瓦纳霍桑将近一百年没有降雨了。”他看着遮蔽月亮与星星的云幕,推测道,“有可能是过云雨。你看,西北面的天还很亮,只有我们往后的天是暗的。”
杜敬弛忍不住担心:“会不会影响你们去边境线?”
孟醇沉声:“会。”
路上的人大概已经浑身浇湿了。雨势还在不断加剧,照这种速度,地面很快就会被浑成泥水,寸步难行。
空气比哪一次夜间都要阴冷,寒气顺着脚底爬遍四肢百骸。
孟醇把衣服套回杜敬弛身上,让他去屋里呆着。
“你要去哪?”杜敬弛大声问。
“找泽托!”孟醇浑身湿透地安抚他,“马上回!到里面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