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醇也会监督杜敬弛摄入尼古丁的次量,一身反侦察的技术全用小杜总身上,搞得杜敬弛偶尔应酬回来总要在小区坐半天,等酒味不重再回家。

猴子伤势愈合到能够下地走路是近年底,杜敬弛提前找好一所距离大虹家不远的学校,赶上用越南护照申请留学福利,录取来的很顺利。

一板通知翻开,这回猴子笑得十分尽情。

赶上过年,往常杜敬弛会叫上大虹一块来家里吃饭,阿盲也来,但问心有愧便话不多。这回他跟在大虹身边,一见孟醇反倒殷切许多。杜敬弛不知道别人听不听得出来,反正他是听出阿盲没话找话,悄悄瞥了一眼帮汪晖楠打下手的孟醇,笑着将拜年的三姐妹迎进门。

人多的时候,杜泽远一般得等到杜颖童带着两个乖孙到了才下楼,亲昵地又搂又抱,撺掇三个非洲小姑娘与他们交朋友。

孟醇慢慢捡起当年做饭的技艺,这些时日总是杜敬弛在厨房忙过了兴奋劲就由他接手,刮鱼鳞挑虾线剖土豆皮,葱姜蒜酌量切放,辣味不能没有,也不许多。

换汪晖楠下厨杜敬弛不敢要求这那,可还是得晃荡晃荡,在没人的地方骚扰一下孟醇。

杜敬弛喜欢这作弄他一下,那刁难他一下,挠痒痒似的,非得听孟醇喊他少爷才笑嘻嘻走去大厅和客人聊天。

李响青忙的鼻不见眼,挂了电话又是瑞挪的越洋视频,汪晖楠一见面熟的外国小帅哥,开心地唠了不少家常,惹得杜泽远背手逛来。

饭后杜敬弛寻到孟醇,两个人散步到枝繁叶茂的芒果树下,园艺灯幽幽照亮着石子铺开的路径,竟然有冬生的蝴蝶从花里飞出来,顺着树干又飞又爬,停在粗糙的长枝。

孟醇被喜气温热,使他看上去多了一份从容的惬意。这份惬意从他的脊梁骨舒展到杜敬弛身上,他碰碰对方略微发凉的掌心,伸手包紧杜敬弛,眼睛在此刻异常明亮:“我从前假死逃窜,对内按照政策,本来该有一笔抚恤金。”

这事儿杜敬弛不知道,听着孟醇继续说,“我今天才知道这笔钱叠算上退伍费五十万,当时都给了我妈。”

另加额外补贴,在周边县城也能过的相当不错。至少一辈子都在孤立中的母亲有了这笔钱,她不需要再模仿年轻时顺从的模样,用衰老的身体去抵抗贫穷曾带给她的困苦。

蝴蝶短暂打断了孟醇的喜悦,扑棱翅膀从他身旁飞远。

距离孟醇重入部队的日子还剩两个月,冬风开始夹杂一些潮湿的暖意。

猴子迫不及待见识校园,临瞄到镜子里堪称诡异的仪容仪表又退缩,一直拖着杜敬弛带他去逛一圈的邀约。

是他野蛮粗鲁的醇哥不顾及心理上的创伤,把自己逮进车里,面对猴子的抗议,孟醇指摘他:“爷们儿点!”

杜敬弛天天在耳朵边念,念自己就算了,念猴子算怎么个事?

今天非得把这家伙打理了!

猴子一看不是去学校,睁大眼在高档沙龙和孟醇之间来回。

品出猴子疑难杂症的是杜敬弛,他稍微一动脑筋,猴子大概过不去毁容的坎,想到在瓦纳霍桑他不是一心想染同款红毛么?这事他一合计,鼓吹孟醇加入。

奈何孟醇非觉得猴子是个大人,做什么该自己拿主意。

杜敬弛没得逞,冷不丁就提一嘴,提到后来床上做那档子事,两个人爽完了该说些温存话,杜敬弛咬耳朵提的还是猴子!孟醇也是酸两下,结果杜敬弛得寸进尺没完,话里带刺,窝火得他甩膀子狠干。

生理上杜敬弛肯定是服了;可心理上,杜敬弛隔天不仅出差了,还发来一条美发预约到他手机,明显是不服。

差出到什么时候,取决于这件事什么时候解决。

孟醇隔着电子屏幕等不来一个嗯哦啊,能怎么办?逮猴吧!

猴子被陌生人摸脑壳,下意识握紧俩拳头。坐一旁心情不大美丽的孟醇锁眉瞪他两眼,连带吓几个理发小哥一跳。

杜敬弛收到入座短信,主动来了电话。

孟醇脸色转晴,末了问对面什么时候回来,杜敬弛尾巴翘上天,说明早吧,甲方不知道哪来那么多会开。

杜敬弛凯旋归来,猴子一跃升级成为大火龙果,骚包的要死,破天荒要求去学校看看。杜敬弛正好外地扫了趟货,大包小包拿给猴子,让他挑喜欢的打扮。

孟醇问我的呢?

杜敬弛心情好,嘴巴就甜:回家单独给你。

猴子没念过几天正经书,看什么都新奇,长廊养的树也研究半天,拄着拐逛了一下午。

入学算来竟然比孟醇去部队早。杜敬弛躺在床上伤春悲秋。

猴子在车里看着校门口熙熙攘攘的学生,犹豫地摸摸头发,理理衣服,偶尔看一眼驾驶位的孟醇,生怕他哥们不耐烦。好在谁也没有催促的意思,猴子安心许多。目送火红的脑袋在人海越飘越远,杜敬弛掰着指头想,后天该送孟醇走了。

他破天荒起个大早,孟醇在浴室洗漱,墙角立着行李。

杜敬弛靠在门边缓了一会,孟醇呼噜干净脸,把杜敬弛的牙刷挤上牙膏:“粥还是面条?”

杜敬弛咬着牙刷含混不清:“邹。”

孟醇上午先去市郊的军区主队报道,然后由统一车辆送到机坪。杜敬弛开车驶往郊区的路上,忍不住以埋冤的口吻说道:“上回也是我送你去机场。总是我亲手把你送出去。”

孟醇听出他耍小性子,趁红灯抓过手腕咬了一口。

“不一样,这次月底就回来了。”

这倒是真的。杜敬弛又镇定下来。

军人通道走另一条路,停在指示牌前,车不能再开过去。

孟醇拉开后门,行李提在他手里没什么重量似的,杜敬弛疑心那里面到底有没有好好装东西。

“行了啊,只能送你到这儿了。”杜敬弛倚车抱臂,表情释然地看着准中尉,抬手拨了拨风撇开的迷彩领。

孟醇则摸摸杜敬弛弯弯的眉毛,视线落进这双很爱看的眼睛里,快而重投下一个吻在他额头:“想带你一块走。”

“怎么带?”

孟醇拍拍行李包。

杜敬弛笑着自夸:“把我劈成两截也塞不进去,我这么高呢。”

酒店经理见杜敬弛独自站在露台,上前询问他是否需要点什么。杜敬弛不知道为什么这里的人混身都散发着一种奄奄一息的感觉,弄的人怪难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