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枪声撕破了平静的空间,“发生了什么?”顾清坐起身,露西也惊骇地看着外面:“好像,好像外面打起来了……或许是一些反叛分子……该死……”

顾清知道这一带不太安全,却没想到他们如此倒霉,刚准备走就遇到这样的事。亚里克斯的车胎在混乱中被打爆了,顾清听到他在身后骂人,他赶忙拉开车门:“亚里克斯,快过来!”

金发的高大男人拉着背包朝着他们的车跑来,反叛分子并不多,并且或许因为露西的车上有公司的标志,并未受到攻击。

千钧一发之际,亚里克斯正要上车,顾清只听到“嗖”的一声,金发碧眼的男子就在顾清的面前猛烈地颤抖了一下,怔怔地看着他,接着软了下去。

顾清惊骇地看到鲜血顺着亚里克斯的太阳穴缓缓流出,他还没来得及和顾清说一句话,竟就失去了生命。

顾清瞪大眼,露西在旁边喊了一句该死,接着便伸手过来,将顾清这边的车门猛地拉上,踩下油门,一路疾驰而去。

从回忆里抽出,顾清仍然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不断颤抖,在这里的几年,其实他也看惯了生死,哪怕是同公司的同事都有在深夜突然遇到意外去世的事发生,可在重生后,他关于这部分的记忆一直都变得混乱,模糊,这会儿却突然变得清晰起来。

亚里克斯,露西,还有他偶遇到的诡异部落都让他浑身发软,仿若一个文明人被丢进绿色的地狱里无处可逃。

似乎察觉到他的状态不对,他身旁的三只猎豹正围着他,兽目移到顾清的身上,领头的打量了他一下,接着凑过来舔了舔顾清的身子,在被猎豹们围着当做宝物一样舔舐时,顾清产生了大胆又不可思议的猜想:倒霉两个字似乎是刻在他的脑袋上的。

在那件悲剧发生后一年多,顾清和露西因为公事来到坦桑尼亚的大型集市,也是在那里他遇到了那个明明他早在梦中就见过的女人。

这处集市颇为繁华,现代,这儿的人大都来自坦桑尼亚首都,顾清和露西来过很多次,却是第一次遇到那个女人,她浑身红褐色,生着一头花白的发,看不太出年龄,坐在一顶具有浓厚当地风格的帐篷前。在顾清和露西路过时,她突然开口道:“这位年轻人,想知道你的命运吗?”

那是一口不甚流利的英语,但声音很大,吸引了顾清的注意力,他正和露西对照清单检查购买物资,顾清抬起头看向那个女人,笑着摇摇头:“不好意思,我对这个没什么兴趣。”

他好脾气地解释道,正要离开,那女人突然又说道:“你叫顾清对吗?”

顾清硬生生停下了踏出去的脚步,他看向露西,后者迷惑地耸耸肩。女人接着说:“One dollar One Clue.”露西朝顾清眨眨眼,笑着从兜里掏出一美元放在女人的桌前,那人笑了笑,看着顾清,接着抬手邀请他们走进帐篷。

帐篷里没有顾清预料中的水晶球,或是一堆复古恐怖的装饰,空荡荡的桌面略显寒酸,顾清坐在椅子上。女人盯着他仔细打量:“你很特别。”她说。

顾清的眼皮跳了一下,正不知如何回应,她接着说:“把手给我,年轻人。”

顾清犹豫了一下,试图压下心底的不安,将手递了过去。

女人的掌心非常粗糙,布满老茧,她捏揉着顾清的手,“真是柔软啊,”她说道,翻看着顾清的掌心,手指在上面描摹着,顾清在心里感叹这就和他老家的江湖骗子差不多,女人突然开口道:“我在这里面看到”

“你的死亡。”女人慢慢说,空气安静了下来。

若是为了骗钱,说出这样的话也未免过于失礼。

露西的表情也变了,顾清正要把手抽回来,女人却牢牢抓着不放手,那力气大的几乎让顾清发疼,她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青年:“在这片土地上,冒犯野兽的人会受到神的惩罚,你会为你做出的一切付出代价……”

顾清惊讶地盯着她,露西像是想到了什么,她皱起眉道:“你说的是……我的朋友是不慎饮用过兽血,这并非出自他的本意!”

女人的头转动着,仿佛一个老旧的玩具,她的嘴角勾了起来:“但我会救你。”毎鈤哽薪暁说裙九⑴3??|????〇

她说着,终于松开手,顾清惊魂未定地看着他,女人从身后的地板上捧起一个瓦罐,从里面用勺子舀出液体来,她定定地盯着顾清:“你是特殊的,喝下这个,就能躲避死亡之神的猎捕。”

“够了!”露西将顾清从椅子上拽起来,“不要再胡说八道了!”

女人也不阻拦,只是无言地坐在桌子的另一边,手中摩挲着胸口挂着的吊坠。

“你就要死了”这句话仿佛一句咒语般在他的眼前飞舞,在耳边嗡嗡作响,让顾清头脑发胀,整个人像是被下了蛊,等露西的声音在他耳边不断喊着什么时,顾清才发现自己已经喝下了女人勺子里的液体,苦涩得像是某种草本植物的味道。

现在想来,这一切或许无法用科学解释,可他已经重生成一只动物,这让顾清不得不接受这片土地上确实蕴藏着神秘的力量。

那女人看透了顾清曾饮用过兽血,他的灵魂似乎沾染了罪恶,在她的眼中,顾清已注定要死亡,和亚里克斯一样,在这片大陆归于尘土,可因着他的“特殊”,他从死亡中侥幸重生,代价却是变成一只为野兽而生的雌兽,需得用身体抚慰野兽,接纳它们所有的欲望,在野兽的追捕中无处可逃。

不管是诅咒、降灾、还是什么别的邪门东西,顾清无比笃定的是,他就像一个走在路上被失控卡车撞死的倒霉鬼,被迫承受了这一切,作为礼物被献祭给野兽。

猎豹们舔舐着顾清的咽喉,雪白的肚皮,翻过那些柔软的绒毛,着迷地舔舐他香甜的穴。顾清闭上眼,被回忆的洪流冲垮,迷失在兽群中。

第9章 9、天堂里怎么会有它们仨

【“这是他第一次,在完全的清醒的状态下准备好与野欢。”】

顾清这个人,是一个安静、温和却美得夺人眼球的人,他身上带着一种奇异的魅力,生着一副精致的如同造物主作品般的面孔,还有罕见的双性躯体,性格内敛不张扬。

接触之后,会发现他虽然总是微笑,却与所有人都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好似没人能走进他的世界。

可就好似上帝的玩笑,他越是这般抗拒,努力维持着自己井井有条的世界,却越是让人想要生出一股打碎他的欲望,挤进他的世界,扔掉那写着“安全区”三个字的护栏。

从未停歇的来自黑暗的注视和想要将他纳入麾下的欲望让顾清的美丽染上一股忧愁。哽多?蚊請連喺q????⑴?34零〇?

可在过去的日子里,他却从未想过放弃,他好似一朵开在极寒之地的花,坚强固执地生长着。

但这一刻,顾清却陷入了深深的迷茫,他在想明白一切后,绝望与荒诞淹没了他,或许,他的想法就是天方夜谭,这世上哪有这样的魔法般的东西呢?

而且,若是真的,他又能做什么呢?有那么一瞬间,顾清在想,若是他再死一次,是否能在人类的躯体里睁开眼?还是彻底消失于天地间,成为一缕幽魂。更哆?芠綪联係??群⒋⑶一?⒊⑷零0叁

顾清侧躺着,这一天,他甚至根本没有挪动自己的位置,猎豹们围着他,舔舐他的四肢,当那些粗糙的舌头不受控制地肆虐他的小穴时,除了本能引发顾清痉挛和颤抖,他几乎是完全被抽掉了生命力,急速地衰败下去了。

傍晚的时候,领头的猎豹带着三兄弟打猎回来,顾清也没有找机会逃跑,依旧躺在原地的草垛上,他闭着眼,像是被深不见底的噩梦魇住了。

它们都注意到顾清的状态不对,这只美味的雌兽自前一天早晨大喊大叫后,便整个消沉下来。

猎豹三兄弟打猎很少带回领地,草原上到处都是掠夺者,他们总是在捕猎成功后当场大快朵颐,若是发现鬣狗群,为了避免冲突,也会尽最大可能吃掉足够多的肉再离开,剩下的肉只能留给鬣狗和秃鹫。

可因着顾清的存在,这一次,三兄弟心照不宣地冒着危险将捕杀到的一只高角羚分食带回了领地。

领头的将高角羚的鲜嫩腿肉放在顾清的面前,顾清嗅到血腥味,感到一阵恶心铺天盖地的袭来,他发出阵阵干呕,从地上难过地抬起头呕吐起来,因前一天实在进食太少,几乎吐不出什么东西。只是这样的动作让顾清的身体更快地垮了下去,无力地躺在地上,目光没有焦点地落在前方。

他这样的状态,即便是在动物也看得出他的生命力在快速流逝,卷毛猎豹焦躁起来,不明白前一天还精神盎然的顾清怎么突然间像生了一场怪病。它焦躁地在顾清的脸上舔舐着,努力为他整理毛发,口里发出呜呜的声音,拿脑袋拱顾清,试图叫他站起来。

顾清被拱的难受,想站起来,可他实在没有一丝一毫的力气,知道自己变成猎豹是一回事,知道自己被某个原始部落的女巫下了怨毒的诅咒则是另一回事。更哆?炆錆連系??裙?叁依六?肆零??

顾清感到浑身发软,血腥味叫他感到恶心,绝望,记忆变得清晰后,顾清第一次觉得自己坚持不下去了。

就这样好了,他想,轻轻闭上了眼,任由黑暗像一张巨大的幕布,由上至下落在顾清的身上,将他包裹住向深不见底的冰冷深渊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