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这闹腾劲儿,还好,身体应该没有任何问题。”
黎墨辰稳稳地抱着她,说这话时语气就像没事人似的,透着股说不出的亲昵感。
木渺却只觉得浑身难受,她到底算什么,他又拿自己当什么,之前在别墅整栋楼的监控监视她,现在她逃开了,却还被他蒙在鼓里。
“黎董,您是怎么找到我的?”
两个人的力气实在悬殊,木渺见怎么样都挣脱不开索性不再为难自己。
嘴角挂着轻佻的笑容,仰头看着他的下颌,报复似的问题能给人带来自残般的强烈快感。
木渺几乎算是在等着看见他的迟疑和纠结,又或是一瞬间的沉默。
可没想到,他只顿了一下便面不改色地回答了她,“大概是缘分吧。”
呵,真是好深的缘分啊,才能让他这么不择手段……
木渺几乎用尽了全力,身子都止不住地颤抖。
她扯起唇角,脸上难得露出一股满是讥讽的笑意。
“是啊,真是够深的,纠缠了两世的孽缘怎么会不深呢?”
抱着她的力气忽然一松,木渺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忽然下坠,仿佛下一秒就会狠狠摔在地面上。
她下意识闭上眼睛,预料中的疼痛没有到来,黎墨辰的力气只是一松,而后又赶忙抓紧了她。
只是手掌似乎下意识地在用力,仿佛像是要掐进她的皮肤里,可他自己却没有任何知觉。
黎墨辰的瞳孔剧烈震动着,因为心底升腾起的猜测而隐隐颤抖。
木渺将他的反应尽数看在眼里,心里的猜测果然是真的。
见黎墨辰没有否认,也没有疑惑,她继续道:“在别墅里的那段日子,我脑海里忽然有了另一段不属于我的记忆,可是画面里的主人公又分明是我。我原本只是把这份记忆当做一场印象比较深刻比较特别的梦,可是……”
她顿了顿,仿佛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要剥夺她全身的力气。
“可里面发生的一切带给我的感觉就像身临其境一样,好像我真的经历过。”
黎墨辰神色复杂地看着她,半晌后才艰涩地问道:“为什么会觉得……我是那个人。”
木渺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声音寒凉:“大概是因为你们太像了,对我喜好的熟悉,甚至就连用在我身上的手段……都如出一辙。”
黎墨辰的视线不由自主地看向她的脚踝,精致的金镯还完完整整地戴在原处。
原本这是他无数个深夜里的慰藉,渺渺心里至少对他仍旧有那么点未散的心思。
可是现在……他预感到,或许以后,都再也没有可能了。
像是解开了所有的谜团,一切疑云都豁然开朗起来,尽管灵魂深处似乎涌起一阵难以言说的疼痛,可此刻的轻松却让她宽慰了些。
木渺牵唇笑了笑,却和哭也差不了多少,“一年前性情大变的黎董,原来根本就是换了个灵魂啊。”
黎墨辰看着她,眼神带着点眷恋,像是在抚摸她的每一处五官,久别重逢似的。
“所以……我是该说,渺渺,我们终于又见面了吗?”他轻笑着问道。
既然一切伪装都失去了意义,那他也就没有了在见过他最阴暗那面的人眼前遮掩的必要。
木渺丝毫不畏惧他的视线,直直地迎了上去,说出口的话却犹如一把把利刃,像是要直接割破他的灵魂。
她一字一句,无比认真地往这个摆脱不了过去的人心上扎刀子。
“黎董,你错了,我不是她。”
黎墨辰看着她,眼神流露出一股不解,拥有“她”的所有记忆,又怎么可能不是“她”呢?
“黎董,我只是拥有她的记忆,却没有她的灵魂。或许,她早就真正地死在了别墅的天台上,死在了那个狂风暴雨的夜晚。而这段记忆,她不知道耗尽了怎样的千辛万苦才带给了我,大概是想让我早点看清,然后,远离你。”
她死了?
黎墨辰怔愣地站在原地,仿佛一道惊雷窜进了他的脑海,而后响起一片嗡鸣。
是啊……她死了,她不是比自己走得更早吗?
他不是亲眼看见的吗?
不是他强留她在身边,在无数个冷清的夜里陪着自己吗?
即便那时的她浑身都透着股冷气,却是他世间唯一的温暖。
可为什么现在这句话从面前这个活灵活现的木渺嘴里说出来会变得这么烫,这么让人难以接受呢?
“我不信。”黎墨辰凝着眉,半晌后说道。
木渺却忽地歇斯底里起来,手臂狠狠推在他的胸口,险些将自己从他怀里弄得摔下来。
“你不信?你凭什么不信?不是你亲手逼死了她吗?你囚禁她,切断她所有的自由,欺辱她的家人朋友,甚至还杀了她的孩子,她最后的希望,原本她都打算安心在你身边待一辈子了,黎墨辰,你可真是好狠的心啊!”
在他身边待一辈子?
听着木渺对他字字泣血的指控,黎墨辰的表情原本冻得像是结成了一块冰,却在听见她最后一句话时猛地活了过来。
原来她到最后竟然愿意再给他一次机会吗?
可是他没有好好珍惜,没能拼尽全力地去保护这个机会。
“不,不是的,那个孩子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