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琅意?想,对不?起了哥哥,但你只是?挨了顿责罚。
她不?仅在父母那里将话点到为止了,也打算继续在原楚聿这里保持既往的?良好关系。
远不?到撕破脸的?阶段,做一些能表明善意?的?小恩小惠,何乐而不?为呢?
林琅意?心思活跃,说话时依然?拖腔带调,不?用怎么酝酿就能憋出哭腔来:“哥,让我?帮你上点药吧,涂了药你再睡觉好不?好?”
原楚聿侧躺着?,稍弓起来的?背脊处延伸到后颈的?脊骨凸起一条明显的?痕迹,像一条藏在完美皮肉底下?弧度优美的?鞭子。
他?的?睡衣很薄,贴着?皮肤时偶尔能透出一点平直宽阔的?骨骼和肌肉痕迹。
林琅意?看了一会儿,觉得他?个子蹿得虽然?快,但整个人还没有褪去十八九岁时夹在少年?和男人之间过度的?清瘦俊秀感,只是?因为他?为人处世太过于成熟,所以只有在这种?添了伤痕时,才会想起他?其实只比他?大了三岁而已。
她一点也不?在意?他?不?愿理她的?现实,跟一只围着?转的?向?日葵一样绕到床的?另一边,锲而不?舍地在他?面?前?晃悠。
原楚聿真是?个相当稳重沉得住气?的?狠人。
到这个程度,他?依旧没有泄露出一丝狠戾的?脾气?,而是?直白平静地告知了她一个消息:
“以后你不?用在我?这里写题了,母亲也同意?。”
林琅意?对这种明显的排斥和冷落不?以为意?,她脸色不?变,痛快踢掉一只脚上的?拖鞋上了床,盘着?腿坐在床边拧开药膏的盖子。
浅绿色的?膏体挤在她的?手指上,空气?中立时散发出薄荷青草的?气?味。
她将手指凑到他?面?前?,口吻认真却答非所问:“我?洗过手了。”
他?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眉宇轻轻皱起,好像在生气她根本没有听进去。
“哥哥,你还记得小时候我把妈妈的口红当做彩笔涂吗?”同一个屋檐下?写作业这么久,她见惯了他?露出这样微恼的?神情,甚至还觉着?这样的他更有两分活人气?息。
她说一些甜蜜话的?本事仿佛是?与生俱来的?天赋,不?管是家中的远方亲戚还是公司里的?大小股东都非常喜欢她:
“我?那时候在你手腕上画了个腕表,你跟我?说表不?是?这么画的?,那是?太阳,我?说是?啊,但是?闪闪发光的?哥哥就应该佩戴像太阳一样金光闪闪的?表。”
原楚聿那深而密的?睫毛轻轻颤了下?。
林琅意?没有去勾下?他?的?睡衣领子,委屈巴拉又艰难地在那一小截露出来的?红痕上将药膏抹上去,以攻为守:“你以前?能随便我?在你身上乱涂乱画,现在连涂药都不?肯让我?碰了?”
薄荷清凉,他?的?体温却灼热,每一个细胞仿佛都在燃烧。
他?沉沉地吐出一口气?,抬手将手背压在眼睛上,终究是?磨不?过她那股缠人的?劲,放弃抵抗一般由着?她随便划拉。
林琅意?嘴角抿出一个笑,这个世界,嘴甜心硬总是?能无往不?胜,她告密归告密,在他?这里维持双方表面?功夫也是?必要的?。
“你能不?能把衣服卷起来?”
“开个灯吧,看不?清。”
“你先坐起来。”
原楚聿用指节按了按眉心,无可奈何地坐起来,单手反拎住后颈处的?衣领,一躬身,将上衣从领口处脱了下?来。
行了吧?
他?冲她摊开手:“我?自己来。”
林琅意?没有动作,她的?目光紧紧地盯着?他?赤裸的?上半身,即使是?散漫疲怠地坐在床上,他?依旧挺拔矜持,宽肩窄腰,骨骼脉络凌厉,流畅的?人鱼线往下?逐渐收紧,每一处肌理都修长结实,充满了力量感和美感,多一分,少一分,都不?是?那个味道。
刚才还觉得他?瘦,原来脱下?禁欲规整的?西装后之后是?这副好光景。
更重要的?是?,他?这次大面?积过敏,身上布满了纵横的?红痕,原本块块分明的?腹肌上横七竖八地勾出这些潋滟痕迹,与小腹上青蓝色鼓起的?青筋交错蔓延,居然?有一种?克制的?暴力美感。
他?真的?好像一条被?剐掉了鳞片的?流血的?美人鱼,伤痕带给?他?别样的?蛊惑滋味,就好像他?其实也是?可以被?凌驾在头上的?,那传说中的?不?败神话并不?是?无坚不?摧的?。
林琅意?再一次客观地意?识到了原楚聿带给?人的?绝对吸引力。
药膏被?人从掌心抽走,他?垂下?头,随意?地挤在胸口,然?后漫不?经心地抹开。
林琅意?伸出一根手指摆在他?面?前?,意?思给?她也挤一点。
可原楚聿压根不?搭理她,摆明了是?想自己操刀,速战速决。
她等了会,见他?如此,直接张开五指,在他?已经将药膏粗略抹开的?腹部?结结实实地抹了一把。
他?整个人霎时间剧烈震颤了一下?,手上动作顿住,好几秒后才缓缓抬起脸看向?她。
林琅意?跟没事人一样,面?无表情地摊着?满手的?白腻膏体转到他?背后,拆东墙补西墙般给?他?背后的?那些红痕上药。
他?一直没有再动作,林琅意?蹭完了,又从他?背后冒出半个脑袋,故技重施往他?胸膛处抹药膏。
原楚聿抬了下?手臂想横挡住她,可她滑溜得像是?条鱼一样从夹缝中成功刮到腻子,缩回去再次给?他?上药。
房间里安静如斯,林琅意?第二次用完掌心的?膏体,再将手伸出去之前?,原楚聿直接半侧过身将软膏一拧,无比配合地在她指尖挤出长长的?一条。
“早这样不?就行了?”林琅意?瞄他?一眼,忽然?发现他?耳际有些发红,脸色却沉郁着?,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白线,好像在阻拦一罐满溢出来的?汽水,因为拦不?住上升翻腾的?气?泡,所以懊恼又生气?。
她帮他?将药上完,门外邱姨敲门说晚餐好了,林琅意?便应了一声,下?了地连拖鞋都没穿,跑到浴室快速洗了个手。
邱姨将餐盘端进来给?原楚聿放在床头柜。
“你早点吃完。”林琅意?擦干手,这才绕到床的?另一边去穿鞋,“邱姨过四十分钟进来收走。”
“一定得吃。”走到门前?,她转过身看了他?一眼,告知,“我?去自己房间里写作业了,等下?你自己叫邱姨。”
原楚聿嘴唇微微一动,似乎想要与她说什么,可林琅意?将门一带,彻底挡住了两人的?视线,也将剩下?的?话全部?格挡在背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