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小?子给亲妈当完苦力,回屋了?一趟,没一会儿就满院子乱窜,一边窜一边扯着嗓子嗷嗷。

“姐,我养的大鳖不见了?,你?见我大鳖了?没?”

“没瞧见。”

林棠轻描淡写回了?句,又揪了?颗紫葡萄吃了?,拿白手帕揩揩手。

大鳖是林平安养在家里的一只四脚小?乌龟,这臭小?子丢三落四,不是把大鳖忘在井边,就是落在院子里,有一回林棠回屋睡午觉,一掀开蚊帐,好家伙,大鳖四脚朝天在她床上?翻来翻去!

这给林棠腻歪的,拽着林平安收拾一顿,又压着这小?子把床上?的凉席什么的都洗了?一遍,才算完。

林平安问完表姐问嫂子、大哥,仨人?都说没看见,瘫在椅子上?心里拔凉拔凉的完了?,他的大鳖升天了?!

臭小?子刚想扯开嗓子嗷哭两声,一抬头对上?站在堂屋门口的陆砚池。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未来表姐夫手里拿的,就是他的大鳖!

林平安一个鲤鱼打挺,奔过去抱着大鳖嘘寒问暖。

“谢天谢地,谢谢姐夫!我大鳖没升天呐!”

林棠:“…...”

这声姐夫叫的是不是有点儿早?

陆砚池听了?这声“姐夫”,嘴角的笑意怎么也压不住,揉揉林平安的脑袋瓜,叮嘱道,“自?己的物品要保管好,以后别这样?了?。”

“是!”

林平安两腿一并,冲着陆砚池喊了?声。

“保证完成?姐夫交代的任务!”

*

晚上?一家人?子热热闹闹吃了?顿饭,各自?回屋歇息。

陆砚池住的是林平泽以前住的那间小?屋,屋里干净,摆设简单,只一张榆木木头床,一个书桌一把椅子,就摆的满满当当了?。

书桌上?摆着个洗干净的罐头玻璃瓶子,里头养着几?株含苞欲放的荷花,临睡前林平安偷摸跑过来,跟他咬耳朵。

“姐夫,我姐在你?屋里摆了?个花瓶,里头插了?荷花可香了?。

唉,那荷花还是我去村口河滩摘的呢,总共摘了?六朵,我姐一朵也没给我留,全放你?屋了?。”

臭小?子叽叽咕咕一直到?睡觉还在埋怨。

陆砚池勾起的唇角一晚上?都没放下去,脱衣熄灯上?床,在满室的荷香中一夜好眠。

翌日一早,林家人?先后起床。

高秀兰早早做好了?早饭,野菜烙的饼子,黄澄澄的小?米粥,自?家腌的脆萝卜,还有一盘煮了?切好的鸡蛋。

一顿后世再普通不过的早饭,却是林家最能?拿出手的了?。

如今夏收刚刚过去,生产队收的粮食都堆在库房里,今年上?半年收成?不错,村里媳妇煮稀饭的时候也舍得多放一把米,不用扣扣搜搜,吃口米粥稀都能?当镜子照,那才是真的清汤寡水。

林棠帮着舅妈做早饭,陆砚池一向早起,围着河滩跑了?两圈回来,碰上?林远山父子俩挑着扁担去给自?留地种的花生、土豆、红薯浇水。

林远山上?了?年纪,回来一趟把空桶放在井边,站直身子歇歇腰,陆砚池见状,直接走?上?前,提起架在井台木轱辘上?用来吊水的麻绳,将水桶绑上?去,“哗啦”一下打上?了?满满一桶水。

陆砚池如法炮制又打了?一桶水,利落挑起来,眉梢微微扬起,对林远山道,“您去屋里歇歇脚,我跟大哥去浇水。”

林远山赶紧摆手,“这哪行啊,小?陆你?快放下。”

哪有让客人?干活的道理。

他这话刚说完,陆砚池一双大长腿已经?迈出去好几?步,稳稳当当挑着水桶出了?门。

林远山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才摇头笑了?笑,回了?屋。

高秀兰忙活完了?厨房里的活,听见这事,不住嘴的又是一顿夸。

“好,小?陆这孩子真不错!眼里有活又能?踏下身子帮忙,是个好小?伙!”

“老林咱棠棠以后有福了?。”

林远山乐呵呵喝了?口茶,“秀兰,小?陆说吃了?早饭要去趟县城邮局打电话,叫棠棠也一块儿去?”

“去,棠棠可不得去。”

一对小?年轻在路上?多相处相处,感情不就更好了?。

林远山也觉得是这么个理儿,刚咧嘴想笑,两道粗眉又皱了?皱。

“县城离咱家几?十里路,棠棠小?陆又坐牛车去?”

“你?个没脑子的老头子,平宇今天休班,自?行车不是在家吗?”

高秀兰没空搭理自?家老头子,风风火火掀开门去了?外甥女屋。

屋里林棠换好衣服,掖好碎花衬衣下摆,拿起桌上?的塑料镜子照了?照,刚想迈步出门。

高秀兰一头闯进来,瞧见外甥女穿着碎花小?衫,青色裤子,脚上?一双纽扣布鞋,两条乌黑的麻花辫,小?脸素净,跟平时在家没什么区别。

她“哎哟”一声,拍了?下林棠。

“你?这孩子怎么这幅打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