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平安高兴坏了,连香喷喷的红烧肉都不吃了,抱着帆船模型那个爱不释手,要不是林棠掐了他一把。

臭小子差点儿喊上姐夫了。

林棠对着被糖衣弹炮收买的臭小子哼了声,林平安立马抱着一双小爪子对她姐作揖。

“姐你放心,咱俩永远是天下第一好。”

谁也取代不了我姐的地位!

林棠给臭小子逗笑了,“行了,把帆船放起来,好好吃饭。”

“好嘞!”

林平安赶紧拿筷子往嘴里扒拉了两口米饭,陆砚池也被这小子逗的不行,林平安哄好他姐,又问未来姐夫,怎么这么巧在国营饭店碰上了。

陆砚池道,他从供销社出来,踏上一条青石板路,两边是白墙黛瓦的古色建筑,本想去坐公交车往乡下去,路过国营饭店就碰上姐弟俩坐在里头嘻嘻哈哈等着吃饭,就跟着进来了。

说罢,意味深长看了眼吃面条的林棠。

林棠装着没听见,林平安捧着脸感叹他姐跟解放军叔叔真有缘份,不过这话他可不敢说出口,怕挨揍。

一会儿功夫,陆砚池点的饭菜上桌了,又是菜又是米饭又是汤的,还有两瓶橘子汽水。

林棠不由得咋舌,悄悄抬眼瞅了瞅对面的陆砚池,他可能真是饿了,一个拳头大小的馒头,这人三两口就吃完了。

陆砚池察觉到小姑娘打量他的目光,没有半点不自在,坦然笑道,“在部队每天早起负重锻炼,活动量大饭量也跟着上去了。”

林棠想起保家卫国的解放军战士们,仰头看到陆砚池生了老茧的大手,心里微微升起几分愧疚。

这年头国营饭店的面粉都是上好的富强粉,相比乡下生产队自己种出来的麦子磨出来的面粉,城里生产的富强粉虽然没有麦子特有的香甜,不过蒸出来的馒头依旧松软有嚼劲。

陆砚池一口气将桌上饭菜吃个精光,看他连口气都没来得及喝,林棠难得发了回善心,把桌上的三鲜汤往前推了推。

“吃饱了喝口汤。”

陆砚池颇有几分受宠若惊,“给我的?”

“你喝不喝?”

“喝。”

林棠刚要把三鲜汤端走,陆砚池眼疾手快把碗捞到自己面前,三两口喝光了。

“……”

*

千里之外的劳改农场。

热辣辣的太阳光下,满脸汗水的林秀背着满满一大筐玉米走在路上,心里疯狂咒骂着新来的小贱人徐燕。

都是那个小贱人,仗着自己身段好皮肤白,一来就勾搭走了她的老相好赵大剩,林秀为了能在农场有个靠山,在亲妈刘云珍的撺掇下,爬上了农场监工赵大剩的床,靠着赵大剩的势力在农场作威作福。

因为林秀的蛮横跋扈,在农场里整天张牙舞爪跟个螃蟹一样到处惹人嫌,给赵大剩带来了不少麻烦。

赵大剩每天为了林秀惹的祸,不得不四处打点奔波,一天天下来头秃又头大,心里早就对林秀不耐烦了。

这不,前两天县里又送来了一批改造的劳改犯,其中就有跟人偷情被举报的徐燕跟姘头。

俗话说的好,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更何况徐燕和她那个姘头根本不是啥夫妻,俩人就是一对偷情被抓的倒霉鬼,因为偷情败露,在公安局的时候,俩人为了洗白自己,早就是狗咬狗一嘴毛了,姘头说自己没错,是徐燕先勾引他的,徐燕则反咬一口说姘头强迫自己………

反正两人互相扯皮又撕逼的,最后彻底闹翻了不说,还是被判了刑,双双送到农场来改造。

徐燕虽说从小是在乡下长大的,但家里条件不算差,也没吃过啥苦,一身细皮嫩肉的到农场第一天,就被累哭了。

这是啥日子啊,她可不能过这日子!

为了以后的好日子,徐燕眼珠子转啊转,就把目光投向了林秀的老相好赵大剩。

赵大剩这人虽然挫了点,可是就是个十足的恋爱脑,对喜欢的女人那是没话说。

林秀这么能闹腾,赵大剩也没说要揣了她,可见是个能依靠的。

徐燕这么想着,就开始有意无意往赵大剩身边靠,每天那个小意温柔啊,撩的赵大剩心里跟小猫抓一样,一挠一挠的。

后来赵大剩就跟徐燕好上了,林秀这个黄花菜自然就凉了。

凉了的林秀没人撑腰了,刘云珍也跟着倒霉,母女俩只能每天跟其他劳改犯一样,苦哈哈干活了。

今天劳改犯们的任务是把农场北边的玉米地全给剥完,干不完活就不能吃饭。

林秀为了有饭吃,一边在心里给徐燕扎小人,一边背着沉甸甸的玉米往回走。

背上的玉米太过于沉重,林秀只能弯着身子往前走,就在她走上一条不好走的小路的时候,跟迎面而来的林国安碰了个正着。

林国安现在跟刘云珍母女就是两看两相厌,林秀对上面色不善的林国安,白眼一番,“好狗不挡道,滚一边去!”

林国安想起如今的悲惨遭遇都是拜这对下贱母女所赐,恶狠狠甩了背上的一筐玉米,阴狠盯住她,“你再说一遍!”

再说一遍就再说一遍,你个怂蛋能把我怎么找?

林秀满脸轻蔑,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林国安眼里涌上杀意,好像农场里的所有人都聚了过来,众人嘴唇翕动,一道道嘲笑讥讽的声音响彻在身边,对着他指指点点。

“就是他,放着好好的亲闺女不疼,疼个二婚头带的野种。”

“真有这种蠢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