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许三的资料?”

“有, 侦查科的同志连夜整理出来的,在部队办公室明?天拿给你。”

林平泽解释一句,转头跟陆砚池笑道, “邱静这几天或许知道自己泄露了?, 颇有些狗急跳墙,居然冒险给许三打电话?,她?*? 怎么没想想, 许三一个普通的渔农,别的亲戚避之不及,会有军区家属给他打电话?“

东灵岛上大片盐碱地, 根本种不出庄稼,大多数岛民都搬走了?,留下的老百姓都是老人和小孩,只能靠打渔为生, 日子过得很是艰难。

许三是个大男人,有手有脚在哪里不过下去。

邱静一个军队家?属就算是要救济远房“表哥”, 也得看看婆家?的意?思, 更?何况他们电话?里的内容……

林平泽玩味一笑。

陆砚池目光望向远处一排被?风雨吹打的东倒西歪的柳树,淡笑道, “师承志是什么态度?”

“他能有什么态度,邱静的档案放在他面前,还问里面有什么误会。”

“真没想到, 师政委精明?一世, 倒是生了?个情种儿子。”

林平泽想起师承志在审问室说的话?,忍不住嗤笑一声。

“这?话?在家?里说说就行, 别出去乱说话?。

陆砚池听出他口无遮拦话?里的嘲讽,皱眉出口提醒。

“放心吧, 我?心里有数。”

林平泽平时看着大大咧咧,在大事情上可比谁都能管住自?己?这?张嘴,以前部队不是没出过这?类事情,军区军政委的某一任警卫员就因为脑子不太灵活,被?有心人套话?,泄漏了?首长的行踪,差点?儿害首长牺牲。

那个倒霉蛋当天就被?部队内部人士抓走,接受审问调查,从此销声匿迹,到现在人在哪儿还不知道呢。

陆砚池知道他心里有数,也不再废话?,站起身询问。

“这?会儿风雨大,你是待会儿再走还是现在就走?”

林平泽跳脚:“好你个老陆,用完就丢,有你这?么卸磨杀驴的吗?”

陆砚池丢给他一件黑雨披,挑挑眉道,“我?是为你好,部队九点?半熄灯,你回去晚了?又要翻墙进去。”

林平泽差点?儿忘了?这?一茬,从小板凳上跳起来,手忙脚乱往身上套雨衣,嘴里还不忘抱怨。

“老陆你这?家?伙怎么不早说。”

陆砚池觉得这?话?莫名耳熟,想起早上妻子埋怨他的话?,眼底露出笑意?。

不愧是兄妹俩,埋怨人的话?也一模一样。

林平泽套上雨衣,陆砚池递了?一个布兜子过去,里面鼓鼓囊囊,拎着手里挺沉的。

“啥东西?”

“肉罐头跟水果罐头,棠棠给你准备的。”

陆砚池言简意?赅,这?阵子部队经常出去特训,要么是负重十公里,要么是到附近海岛上高强度训练,天天起早贪黑,十一月的天穿着汗湿迷彩服训练是常事儿,这?时候要吃不吃好点?,一般士兵真熬不下去。

林平泽一个月津贴有三分之二都寄回东海市,剩下的三分之一只够他吃饱肚子的,哪有多余的钱去开小灶。

林平泽看着手里的布兜子,扭头看向窗外,忍下眼底的湿意?,蓦地笑了?出来,

“行,我?就收下了?。”

“替我?谢谢我?妹。”

“棠棠是我?媳妇,谢谢她谢我?都一样。”

陆砚池难得有心情跟二舅哥开玩笑,林平泽回了?他句,“德性”,拎着网兜,迈着长腿出门?,挥挥手。

“我?走了?,老陆别太想我?。”

*

一场风雨肆虐了?半宿,部队家?属院师家?,师承志自?从昨天去了?部队就至今未归,邱静在家?里等了?好久,直到看到家?门?口突然多出来的几队巡逻员,隔壁王喜梅出门?买个东西都有没人跟着,她在院子里洗菜烧水,那几队巡逻员寸步不离自?家?大门?口,才猛地反应过来。

她这?是暴露身份了?!!

邱静心神?俱震,熬了?大半夜没合眼,人也熬得憔悴不少,她实在都想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暴露的?

难道是因为前面打给许三的那通电话??

不对,她跟师承志“结婚”时,许三作为“娘家?表哥”出席过酒席,而且组织为了?他们能圆满完成任务,给许三捏造了?一个完美无缺的身份,真的许三离家?多年,早就给枪杀,埋在海浪礁石下了?,东灵岛人烟稀少,土地贫瘠,留守在岛上的都是年老昏花的老人跟小孩,谁又能认出许三是假冒的?

邱静越想越心惊,她仿佛置身在一处繁杂琐碎的谜宫中?,永怎么猜也猜不到背后那双手是谁。

现在不是倒下的时候!

邱静从抽屉里拿出一把女?式手枪,目光阴冷地盯着窗外巡逻的十几个士兵,暂时放弃了?开枪出逃的计划,她这?把手枪只有六发子弹,即便她身手不错,可面对同样身经百战的解放军士兵,一个女?人对十几个战士,无异于以卵击杀石。

邱静正要放弃之时,突然

“砰、砰”

两声枪响,雨夜里蹿出几个黑影手持手枪,朝巡逻的士兵们射了?两枪。

“有敌人!”

“小心别中?枪!”

雨夜天黑,巡逻士兵们训练有素,立刻开枪还击,冲在最前面的一个战士刚躲过第一枪,就被?迎面而来的第二枪射中?了?肩膀,他强忍着剧痛,开枪击毙了?冲过来的敌人,许是察觉到了?末日的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