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知靠在他怀里,手无意识地摸他腰间的系带,嗫嚅着问:“长姐······跟她的夫婿不好吗?”

宋承青低头,看见他眼里的疑惑,大约是晚上席间的几番话让他误会了,于是笑起来说:“好,好得不得了,我那姐夫宠得恨不得摘了天上的月亮给她。”

方知又问:“那为什么长姐要回娘家呢?”还经常一回回好多天。

宋承青又笑:“吵架呗,准确点说是我那姐夫被我长姐骂,骂完了不够解气了非得跑回来住个一段时间,好显得自己是真的生了极大的气,然后让那我姐夫一趟趟的来请,次次都这样······不过,大约是有些担心我一个人吧······”

见方知更疑惑了,宋承青说:“我很小的时候母亲就去世了,都是我长姐帮着照料我,那些年边疆战事吃紧,我父亲不能时常陪伴我左右,家中事事都是我长姐亲力亲为,也一手带大了我。这些年她嫁出去了,总见我一人,也许是担心吧······不过,往后就不必再担心了。”说着,握住了腰间的那只白嫩的小手,两人对视一笑。

宋承青搂着他往下躺了点,将方知抱紧。

屋外寒风未散,屋内的暖意与身边人的温度却让方知安下了心,迷迷糊糊的缩在宋承青怀里睡着了。

第十五章

宋芷夏是雷厉风行的人,说回去第二天苏家公子一大早就在大堂里坐着喝茶了,想必是昨晚宋家的小厮回去报了信,这不,一大早就来接夫人回家。

宋承青这姐夫的性子配他长姐最是登对,两人一个火爆的脾气遇上温顺的井水,宋芷夏是想发火也发不出来了,说话就跟打在棉花上似的,软绵绵得没劲,于是才想了回娘家这招,好让对方瞧瞧她的“厉害”。

夫人三天两头往娘家跑,夫家难免脸上过不去,可这苏公子倒好,非但不觉得自己家夫人做的不对,还惯着她也跟着三天两头往宋家跑。说是回娘家,其实也就一个凉州城最东边的将军府,和凉州城里最西边的尚书府罢了。

宋芷夏昨儿个见着了弟媳,心里一块石头终于是落了地,这会子正坐在镜子前描眉簪花,身后是从小跟着她的大丫头,叫宋桃。

宋桃刚刚来说,尚书大人已经在大堂候着了。宋芷夏手上动作便不自觉快起来,面上却不露声色,等收拾妥当了带着一队丫鬟往大堂走去,进门前却还要敛上些高兴的神色,只摆出一副冷冷清清的模样。

宋承青将两人送上门口的马车,才转身回了。

方知这会儿刚醒,眯着眼摸摸身边的床铺,空的。朝里翻了几个身,又赖了会儿床,才揉搓着眼睛坐起来。

宋荷上来问要不要伺候早起?他又摇头摆手的拒绝,过会儿竟重新倒在床铺间又睡了。

宋承青轻手轻脚推门进来,小声吩咐宋荷去备着方知爱吃的早点,自己往里间走去,看见床铺间隆起的被窝,走上前将手探着摸索进去。

方知本没睡着,就是大冬天的晨起困顿罢了,此刻早听到动静。宋承青的手刚探进被窝,就被他在里头握住了,半张脸从被窝里探出来,头发也散了,胡乱支棱在头顶,毛茸茸的样子倒是把宋承青逗笑了。

方知嘟起嘴,伸出两只手往前一探,宋承青便凑过去把人搂紧在怀里,在他眼皮上亲亲,小声说:“早起懒洋洋的,还困就再睡会儿?肚子饿不饿?”

方知摇摇脑袋伸手胡乱把脸上的碎发拢到耳后,抱着人蹭,整个人从被窝里出溜上来,被宋承青拖住了膝盖窝挪到了自己腿上。

方知靠在他怀里醒了会儿盹,把玩着宋承青领口上的刺绣,开口还是沙沙的一点嗓音:“你干嘛去啦?”

宋承青怕他着凉,揪过被子的一角,半拢在他身上,说:“长姐要回去了,我去门口送送。”

方知问:“一个人回去?”

宋承青亲了亲他乱糟糟的发顶:“不是,姐夫来接的。”

方知便又不说话了,靠在宋承青胸口撒癔症。朦朦胧胧的,竟想起昨天回来时,宋承青一路抱着自己的样子,不知道怎么想的,脱口而出:“他抱长姐了吗?”说完他就知道自己问了个傻问题。

果然宋承青开口笑话他:“抱什么?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要抱?整日里只知道同我撒娇······”

“哼······”方知把嘴一嘟,眼神却还看着开了一条缝的窗外,心里是不同意的,只不过晨起身子反应还有些迟钝,心不在焉的也懒得同他计较。

“起了吗?我让宋荷给你备了爱吃的,再赖床仔细你的身子······”宋将军这一天天的唠叨就没停下过。

方知心想,往后天天都要被这么唠叨了,怎么这个大男人一到他面前就婆婆妈妈的呢?又想到等两人都老了,大冬天的自己还赖床,宋承青会不会还来伺候他起床?水温要他亲自试探过的,衣服要一件件给他套上,连早点都要一一给他布好,要是再喂他吃,那就再好不过了。

宋承青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还在一味的催他起来洗漱,被方知伸出手捂住了嘴。

方知抬头,一张小脸不满的看着他,皱着眉头。谁知宋承青一张嘴把那几根指头咬进了嘴里。

“呀!”方知抿着嘴,嘴角已然有些笑意,同他逗闹,拍打对方的肩膀,那手指还被一口牙咬在嘴里不松开,方知便凑过去亲宋承青的嘴。

小声贴着他装出求饶的样子:“嗯你松开······我求求你了······”

宋承青便松开了,顺势亲住了自己嘴边的双唇。等亲的方知脸泛潮红,才抱着人去一旁的架子上拿干净的衣服,又一路抱着人走回床榻间,打算给他穿衣服。

方知一碰着床就自发的缩进了被窝里,拿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看他,耷拉着眼角:“我再睡会儿······”H,雯日?更"二}伞!铃@琉旧#二伞旧_琉

宋承青知道他是冬日里懒起了,可刚刚明明已经听见这人肚子咕咕叫,再饿会儿又该胃疼,于是不让步:“起,我伺候你。”

“唔”方知撒娇,脑袋在被窝里慢慢挪动着蹭过来一点,靠着他放在床上的那只手,拿柔软的小脸去蹭,“我求求你还不行吗······”

宋承青脸上带着笑,手上动作不停,享受够了这人的撒娇,就掀开了被子,丝毫没有被美色贿赂的自觉,心里想,他的小宝贝大概是不知道自己刚刚那样子,活像刚钻出蛋壳的小鸡仔子,毛茸茸的一只,撒起娇来哪儿还有平时床上媚人的神色?分明是可爱的紧,对方却不自知,妄想用这样的招数来糊弄自己。

第十六章

到底是被抓着起来了,方知跪坐在床铺间撅着嘴撒气,任由宋承青给他在里衣外头一层层裹好衣裤,又抱着他坐在床沿边,从宋荷手里接过已经烘的暖融融的棉靴,给他一只只套上。

穿戴整齐的方知转身回搂住了宋承青的脖颈,在他的肩窝蹭着脑袋,扒着人不下来。宋承青也乐得给他抱过去,等放在软凳上了,终于不能再撒娇了,方知看着眼前的早点撇了撇嘴,才拿起了手边的筷子。

跟想象中的有点不一样,为什么他还不喂我???小方生气。

宋承青似乎是没发觉他的小脾气,当他起床气还没消,于是说:“想不想出去走走?”

方知瞥了他一眼:“去哪里?”

宋承青给他的小碟子里夹了块龙井酥,道:“再过几天有个灯会,咱们去瞧瞧好不好?”灯会,对方知来说是熟悉又陌生的,混在姑娘堆里长大的他,对于这样的节日自然是知道。

每每到了灯会楼里的姑娘们总是叽叽喳喳的凑在一起议论,刘家的公子俊俏风流又会疼人,不知道谁有这样的好福气以后能嫁给他,李家的小姐虽然眉目不够精致,但胜在一手女红顶的上凉州城里最好的绣娘······看灯会回来的姑娘们,往往有说不完的话头,一场灯会的热情在凤止楼里的余韵要绕上个把月才能散去。

只不过,方知却一次都没有去过。这会儿听宋承青讲起来,心里也痒痒的,应了声“好”,眉梢终于染上些喜色,看的宋承青也笑起来,给他舀了一小盏羹汤,看他吃得像只屯食的小动物,两颊鼓起来,这会儿心情好了,笑眯眯的看他。

“喜欢吃?”

方知点点头:“嗯,这个好吃。”说着给他递过去一块咬了半口的龙井酥,宋承青张口接了,细细咽下才说:“这是晨起让管家去外头铺子里专门买的,听说福味楼里最近来了位江南的师傅,一手糕点做的最是精巧,便想着让你尝尝,入口果然细腻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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