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承青轻轻躺下了,把人搂进怀里,沉沉睡去。
过了会儿,守夜的下人轻手轻脚进来,灭了外间的烛火,悄悄带上了门。
夜深寒露重,一时间只能听见风声呼呼,屋内的两人倒睡得渐渐安稳下来。
第二十二章
第二日晨起,院子里传来细微的动静,怀里的方知翻了几个身,似乎是要醒的样子,但又实在太累,睁不开眼睛,眯蒙着躲在宋承青怀里哼唧了几声。
宋承青下意识把人搂紧,在他背上轻轻拍着:“再睡会儿,乖,我在呢······”没多会儿,方知便又沉沉睡去。
宋承青睁开眼,悄悄掀开被子下了地,开了门才看见,外头一片白茫茫的,晨起乍看见,差点被晃了眼。
怎的这都要春天了,还下起了这么大的雪呢?想必是昨儿个后半夜里开始下的,下了一夜,还不小,这会儿子厚厚地在地面上积了一层。
管家怕主子们起来不好走,让几个下人在院子里扫出了一条小道,刚刚听见的就是他们在外头扫雪的声音。
宋承青穿着里衣开着门,被风吹得一抖,怕寒气跑进房里,自己出了门槛,将门轻轻合上,冲其中一个小厮招了招手。
那小厮忙放下扫帚小跑着过来:“少爷。”
宋承青压低了声音:“这院子里不用扫了,你自去回了宋管家领些别的差事去。”
那小厮就带着几个人出了院子,小院重新恢复安静。宋承青搓了搓手进了屋。
刚掀开被子的一角,方知就从里面转了个身过来,睁着还没消肿的眼,看着他撇嘴。
宋承青忙躺进去,把人抱住亲亲他的眼角:“吵醒了?”
方知在他怀里摇了摇头:“干嘛去了?”
“外头下雪了,他们扫雪呢。”
“唔,雪下得大吗?”方知问。
宋承青给他拢了拢肩头的被子,说:“昨儿个夜里下得,这会儿已经停了,积了厚厚的一层,要去看看吗?”
“嗯,起了再去,我还想······”原本想说还想睡会儿,话到嘴边,又拐了个弯,说:“我觉得还有些累,要多休息一会儿······”
宋承青凑在他耳边笑,方知就把嘴巴撅起来,两手撑着他胸口,从他怀里抬头看他。
“好好好,不笑了,知道你累,再睡会儿······”这小东西,分明是冬天里身子懒了,以往夏日的时候,大早上要拉着他出去运河边溜达吹风,比院子里的鸟儿起的还要早,自己不睡,还不让他睡,宋承青睡前伺候他,床上卖了力,刚睡下没多久就被拉起来,折腾的够呛。
这会儿怕宋承青说他懒,故意说昨晚累着了,好转移人家的注意力,不知道自己的心思早被看的透彻。
不过想起昨晚的事,宋承青又小心翼翼的去揉捏他的身子,温柔的问:“还疼不疼了?”
一问那阵感觉仿佛又上来了,方知脸红红的,看着头顶的床帐,手指头把玩着宋承青衣服上的系带,轻轻说:“有一点嘛······你能帮我揉揉吗?”说话间,嘴巴不自觉的嘟起来一点,眼神乱飘。
宋承青亲他,心里软的一塌糊涂,手下的动作也越发轻柔起来:“当然可以,小宝害羞了?”
方知犹犹豫豫的看他,垂着眼睛缩进了他怀里,蹭了蹭:“有一点点难为情······”是想起昨天那件事了,在床上被操的······这种事,当然害羞了。
宋承青轻轻捏他的大腿跟腰,蹭他的侧脸,亲亲他:“最喜欢我们小宝······”
“我也是······最喜欢你······”
·
两人在床间说着小话,左右没事,就多躺了会儿,直到下人来报,说是宋承青那叔伯,李呈付托了口信来,让去一趟府里,两人这才起了。
宋承青蹲在床下给方知穿鞋袜,摸摸他的脚:“我让大夫配了点活血驱寒的药来,晚上给你拿来泡泡脚。”
方知坐在床沿上,两手撑在床铺,早已经没有了宋承青第一次给他泡脚时心里的慌张,这么多天了,只剩下些甜滋滋的味道,此刻望着对方头顶的发髻,撅了撅嘴道:“那等你回来。”
“好,等我回来伺候你。”宋荷拿了刚在炭盆上烘热乎了的棉鞋,宋承青接过来给他套上。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啊,会很久吗?”方知问。
对方想了想说:“不会,晚饭前一定回来,你在家乖乖等我,院子里少出去,只能玩一会儿雪,不要着凉,行不行?”
方知乖乖答应他:“行。”
第二十三章
结果等宋承青前脚出了门,方知后脚就踩着烘干的棉鞋踏在了积雪里,前庭后院跑了个遍,拿着宋管家修花木的剪子爬到院子里那棵梅树上剪花。
那小梅树刚今年移来,哪禁得起这小祖宗折腾,颤颤巍巍地晃个不停。后头宋管家和宋荷带着几个小厮站在树下干着急,怕他掉下来再伤着哪儿,回头怪罪下来他们怕是要脱层皮。
方知看中那几枝花有几天了,一直想着配房里那只细颈青瓷瓶最是登对,奈何自己成天被宋承青看着,连后院里稍微有点深水的池塘边都不让他一个人去,更别说是爬树了,叫下人来给他剪吧,哪儿还有什么意思,定要自己动手才好。
恰巧碰上唐月来府里送账本,一进这方院子就看见前头聚着十几个人,心里纳闷这是在干吗,走进了才看见树上那位祖宗,吓得心都快停了。方老板待她恩重如山,有再生之恩,人家就留下了这么一个儿子,临走前千叮咛万嘱咐的要她照顾好,她早把方知当自己的亲弟弟看待,这些年事事都是以他为重,这小方老板是一路被呵护着长大,扫帚都没碰过,娇气的要命,这一段时间没看,这偌大的将军府连个人都看不住竟然让他爬树!
唐月又是气又是怕,远远地就小跑了过去。那头方知手上刚拿着几枝花,一手拿着剪子,准备小心翼翼的蹭着爬下来,一抬头吓一跳,唐月正火急火燎的往这边赶,当下心里一慌,一脚踩在了树杈边缘滑了一下。
方知从树上掉下来,一屁股坐在了雪地里,好在树下雪厚实,倒没怎么伤着,众人喊着一拥而上。
失重的感觉让方知蒙了一下,一时间坐在地上起不来了,宋管家以为是摔伤了哪儿,急得慌忙让人去喊大夫,宋荷在一旁吓得哭起来。
慢慢看清眼前景象,方知被几个人搀着站起来,龇牙咧嘴的拎着自己的手,一看,嚯!摔下来的时候被剪子在掌心里划了道大口子,正汩汩淌血,众人一看,吓得在大冬天里都冒出一脑门汗。欺.依"灵\午[爸爸'午九灵"资,源\群
宋管家急得团团转:“祖宗哎!您说您爬那树上去干嘛?有什么吩咐让他们下人去做了就是!好歹别伤了自个儿!”
唐月拨开众人凑上前来,看见方知淌血的手掌,差点晕过去!那么大个伤口!于是一时间众人又是一阵闹腾腾的,架着人往房里走。
方知一路被护着,手里还紧紧攥着那几枝梅花,被唐月瞪了一眼,低头不敢说话了。
好容易到了屋子里,方知开口第一句话就是让人去把那细颈青瓷瓶拿来,再细细插上了花,让人放了点水,才肯安生坐下来让人包扎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