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1 / 1)

刘娥的祖父刘延庆,在五代后晋、后汉时,曾任右骁卫大将军,父亲刘通曾任宋太祖时的虎捷都指挥使。但后来刘通因功又做嘉州(今属四川乐山)刺史,于是年幼的刘娥随全家从太原迁往川中。刘通不久出征战死,无子,家道于是从小康跌入困顿。母亲庞氏带着女儿寄居在娘家。刘娥在母亲教育下,知书达理,但她还学会了一门手艺:拨鼗。所谓“拨鼗”,就是手持一枚拨浪鼓,控制节奏左右摇,流珠敲击皮面,发出悦耳的声响。

这之后,有一段历史,记录不详。一般认为,庞氏将女儿许给了一位银匠龚美;另一种说法是龚美乃是刘娥表哥或亲眷。我比较倾向于后一种说法。刘娥与龚美不一定有私情。后来的事就是,龚美带着刘娥从巴蜀来到京师汴梁,继续锻银为业。这时,赵恒刚刚被封为襄王,正在做着开封尹,龚美因为制作银器,得以见到赵恒。年少的赵恒听过川中女子很优秀,就对龚美说:“蜀妇人多才慧,汝为我求一蜀姬。”龚美于是将刘娥介绍给赵恒。

刘娥初进入襄王府时,俩人都已二十岁(一说十五岁),正是恋爱的季节,汉语中“如胶似漆”就说男女二人的“黏”度,此际用在他俩身上正好。记录中甚至说到赵恒因为与刘娥日日在一起,以至于“容貌瘦瘠”。这迹象被太宗看出端倪,就问乳母:“太子近日如此景象,左右都有何人?”这位乳母似也关心太子,认为是刘娥勾引了帝国嗣君,就向太宗说了实话。太宗就下命令,让刘娥离开赵恒。赵恒不得已,就将刘娥藏在殿侍张耆家中。

十几年后,太宗晏驾,赵恒践祚,当即将刘娥引入宫中。

刘娥的表哥(更多书说是她老公)龚美,赐姓刘,故史称刘美,成为刘娥的正式兄长,继承刘氏香火。刘美出居外任,除了家人有“夺人盐井”一案,其余不见善恶美丑,一生平安,无功无过。(《大宋帝国三百年7真宗赵恒》)

3.周怀政和寇准的密谋之后章节会提。此处不细说。

第一百三十章

听说陆辞来了,正满心烦躁的寇准就忍不住有些高兴。

只是微笑还没在脸上挂上一会儿,他就故意重新板起脸来,对夫人道:“看来他虽被那些狡猾的南人迷了心,但这早朝,倒也不算白上,好歹还记得相府里有一位寇相公啊。”

夫人无奈道:“你这脾气,好歹收敛一下,不然要将人吓跑了。”

若不是上午才发生了赵恒当着群臣的面,重重地下了寇准颜面的事,夫人的口气怕还会更直接一点,现就只能以玩笑口吻,委婉劝一句了。

“哼。”寇准不可避免地思及今早之事,脸色不由沉了沉,却不愿迁怒夫人,只摸了摸须髯:“难道他还能似官家那般,因此积怨,也要下我颜面不成!”

话虽如此,当见到笑盈盈的陆辞时,寇准还是不自觉地唇角弯了弯,将人领进待贵客的正厅,屏退左右,口吻闲散随意道:“王相居此府时,想必你没少来过吧?”

陆辞如实相告:“承蒙王相邀约,曾来过两次。”

寇准轻哼道:“你平日只顾着同南边那小子形影不离,连家都不惜搬到他边上去,却不踏此地半步……这会儿上门,怕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吧?”

陆辞在来时,就做足了寇准会跟小孩一样发牢骚的准备,听得预料之中的话后,心里反倒松快不少。

寇准没将他拒之门外,也没恶意揣测他是否抱着看笑话的念头而来,这翻旧账的语气,倒透着十足的亲昵,显然还肯拿他当相善的人看的。

见陆辞尚在沉吟,好似被问住了,寇准不由蹙了蹙眉,正欲催促,斟酌了好一会儿的陆辞,就终于开口了。

“寇相所料不差,”陆辞微微一笑,不疾不徐道:“我的确是有事前来。”

他这么大大方方地承认,倒让以为他方才沉默、是在绞尽脑汁找借口的寇准愣住了。

陆辞压低了声音,开门见山道:“不论周怀政所谋为何,寇相断不要介入其中。”

这话一出,寇准心里就如霹雳闪过一般,极其震撼。

面上却只眯了眯眼,紧紧地盯住了陆辞。

此时此刻,他已没有半点玩笑心思了。

面对寇准锐利的审视,陆辞面色丝毫不改,继续道:“周怀政素慕相公,然其身边可用之人,却寥寥无几。古今往来,谋事最忌者,皆为事泄。相公既未至山穷水尽之时,何必将身家性命押上,赌一素未谋面者是否可信呢?”

寇准被皇帝当面讥讽之事,没过多久,就传遍了朝野上下。

连在东宫讲学的陆辞,也很快得知了此事。

陆辞心道不好。

他立马就能想象出,自尊心极强的寇准,事后会是如何委屈愤怒,将有怎么个激烈反应了。

再联系上不久前从晏殊口中得知的,在赵恒身边备受信任的内臣周怀政,被派去照看东宫事务已然多时,此人还同刘圣人关系不睦,却对寇准颇为欣赏这点,陆辞就再坐不住了。

他虽在王旦床边定了主意,不掺和进丁谓与寇准的党争中,但面对这潜伏着杀身凶险的局势,他却不可能对一度对自己多加照拂的寇准袖手旁观,眼睁睁地看着他犯下致命的错误。

再这样放手不管下去,寇准说不定要活活作死自己了。

至于寇准听与不听,对待他的态度又会发生如何变化,陆辞也不甚在乎。

他只求一个问心无愧。

寇准轻嗤一声,竟未否认陆辞的话,只傲然道:“你人在东宫,能知几许?”

人只看他风光无限,位极人臣,却不知他已是内忧外患,不得不兵行险着了。

陆辞淡淡一笑:“相公不妨试着一听,看我究竟知道多少?”

寇准矜傲地点了点头。

他倒要听听,一度叫他颇为欣赏的这小郎君,到底要说些什么。

陆辞平平静静地甩出石破天惊的一句话:“周怀政密谋之事,不外乎废后、禅位、践祚三者。”

寇准眼睛微微瞪大。

陆辞从他的反应,便知自己的推测并未出错了。

好歹在东宫中见过周怀政此人多次,有过一些面子情,对此人,陆辞多少是有些了解的。

此人功利心之重,连敏感细腻的赵祯都察觉出几分。

对下人素来体恤的小太子,却唯独不喜欢这位笑容满面的‘周家哥哥’陆辞有次讲学时去得稍微早了些,就见赵祯泄愤一般,在纸上胡乱写着‘周家哥哥斩斩’的语句。

他意外撞见一回后,对周怀政就更加留意了几分,还从自回京后、就重新跟他熟稔起来的林内臣口中试探了关于对方的信息。

是个胆子大的。

陆辞看着寇准,慢条斯理道:“而相公至虑,则非圣人专权、王钦若被召回莫属吧。”

寇准内心的震惊,已是无以复加了。

他眉头紧锁,劈头问道:“这也是听晏殊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