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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暂名叫卷卷的串串在次日被?主人领了回去,并且喜迎胖揍绝育大礼包,越清目送它离开,一时心情很复杂。

说是兔死狐悲吧,也不至于,毕竟他的辣椒尚且健在,项葵经常会来施施肥,还在茁壮成长。

他买完早饭,在项葵耳边道:“十点了。”

项葵还埋在被?窝里,一脸不爽地把他推开:“走?开……”

他没再说话,只是悄无声息地上床,躺到她身边,在她颈窝处亲了两下,项葵睡得脸红扑扑的,很安静。

嗯。

越清看着项葵的睡脸,以自?己稀薄的做狗经验猜测

这?时候他要是有?尾巴的话,应该已经摇成直升机了吧。

青梅竹马IF线(一)

# 青梅竹马1

十五岁时, 越清多了个妹妹。

在一开始听到母亲说“她跟越夏差不多大,你要多照顾”的时候,他?其实是不情愿的。

越夏就是他?的亲妹妹, 比他?小两岁,精力旺盛到像只小牛犊,每天?光放学把她顺利牵回去就已经让他?伤透了脑筋, 成天?要跟他?“打架斗殴”,力气还很大。越清知道学校里有很多女孩子觉得他?长?得好看,很多男生还哭着闹着找家长?要烫同款小卷毛,所以他?更忍受不了越夏动不动就揪自己头发要打不能换个别的地方打么!

他?毕竟对妹妹这种生?物?只有这样的印象, 所以当李美珠牵着个圆头圆脑的小女孩走进来时,他?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女孩穿着颜色明亮的上衣, 很柔软的裤子, 但表情却既不明亮、也不柔软,反而很有些垂头丧气,眼睛很大, 黑白?分明, 眼尾微微挑着,紧紧地抿着嘴角, 看上去好不开心,手还紧紧攥着衣角。

越清原本靠在沙发?上看电视, 她抬起头, 视线跟他?对上一瞬, 就惊弓之鸟似的移开了, 只看着地面, 干巴巴地眨了眨眼睛。

气氛有点尴尬,越清坐正, 把背挺直。

“这是项葵。”事先打过?预防针了,李美珠咳了声,有点含糊地说,“因为学校的原因,所以她以后周一到周五就都住我们家了……嗯,她比你小一岁半,是妹妹,你得多照顾她。”

越清说:“好。”

李美珠说,“来,叫声妹妹。”

“……”正牌妹妹越夏到国?外?交换访学去了,越清嘴角一抽,也只能道:“妹妹。”

一个称呼而已,叫就叫吧,他?懂事,就算心里不这么想,但至少不会让面前人?下不来台。

李美珠轻轻捏了捏项葵的手,想尽力让小孩们有个破冰仪式,笑道:“你呢?”

真只是一个称呼而已,别说哥哥妹妹了,以前扮家家酒时爸爸妈妈奶奶爷爷都叫得,越清正神游地想着那她住哪,半晌没听见声音,才发?现?项葵死死抿着嘴唇,一副要上刀山下火海的架势,他?连气都屏住了,终于听见细声细气的一声“哥哥”。

要不是人?就站在面前,他?还以为是蚊子叫呢。

不得不说,越清对这个便宜妹妹的第一印象不算太好。

说是讨厌吧,也不至于,单纯是别扭,不知道怎么相处。就好像吃惯了咸豆腐脑的人?见着人?在吃甜豆腐脑,有点理解不了,怎么会有人?这样?

后来他?才知道,李美珠那时的含糊其辞和项葵的脸色是有理由?的。

项葵父母早离婚了,哪个都不想要她,嫌不好找到下家,只能跟着舅舅一家住。寄人?篱下能有什么好日子,更何?况还被?人?当成了摇钱树。她五官好看标致,又有辨识度,路上被?人?问要不要去当童模,舅舅一家都是眼皮子浅的,给个几百块钱就让她拍一整天?,期中考试都能说翘就翘。

李美珠在摄影棚里见着她的时候,她正坐在小板凳上吃三明治当午饭,几片菜叶一片肉,连加热一下都不给,手上就握着瓶矿泉水。说是她乐意吧,这孩子明显不是喜欢面对镜头的类型,和人?说话都不会看着眼睛说。李美珠家里也有个年纪相仿的女儿,心疼得要命,问了下具体情况,就风风火火地把人?接过?来了正好不用管吃饭谁不乐意,他?们也不在乎项葵乐不乐意,条件是周末还是得回到监护人?那去,得工作。

搬进来就搬进来吧,就算是放养也总比待在那倒霉舅舅家好,越家家大业大,就算别的不多,房间也有的是。

越夏和老两口一起住二楼,越清图方便住一楼,剩下项葵想住哪都行,都能收拾,结果越清次日就看到有人?把行李吭哧吭哧往上运,得出个惊人?的结论,项葵选了五楼。

要知道他?们家最高就是五楼!就算有电梯,也够不方便了!

其实,但凡他?们家能建到十八楼,项葵就能选到十八楼。

小孩的领地意识还是挺强的,半大孩子尤甚,就算是越清这个一向早熟的人?也免不了俗。他?原本还在想,家里多了个人?之后做什么都要注意些,结果项葵来这住了一整月,不知道成天?在自己的房间里炼魔法药水还是学习当鹌鹑,总之一天?到晚能见到她的时候只有吃饭的时候住得太高,李美珠没法像以前那样扯起脖子就喊,于是给她买了个小bb机挂在脖子上,饭前给她发?条消息,五分钟以内,她就跟夜游神一样晃悠下来了,吃完饭变成很饱的夜游神,又再度溜达上去,动静不如一个屁大。

越夏天?天?咋咋呼呼,越清对她烦不胜烦,但现?在人?不在,又碰上这么个极端,他?想尽“哥哥义务”而不得,浑身难受。

观察几天?,他?终于发?现?个事,项葵每天?吃饭固定夹面前三个菜,筷子范围就那么一小片,需要抡直了手臂去够的一律不考虑,更别提站起来了。

那天?晚上,他?看了眼自己面前的粉蒸肉,像模像样地一撇嘴,“今天?有点腻,想吃点绿叶菜。”

他?伸手就把这盘疑似项葵爱吃的菜跟她面前绿油油的养生?菜汤掉了个个,又不着痕迹地去看,项葵咬着筷子,很隐晦地笑了下,那颗小小的尖牙若隐若现?,两人?视线撞上,都愣了。

越清那时候以为自己那点雀跃只是因为终于捞到了个好脸。

后来他?才发?现?,他?那时就觉得项葵笑起来很好看。

项葵对越清这个便宜哥哥的心情也挺复杂。@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按理来说,她这个年纪的孩子,很少能用“复杂”来形容心情,但她的脑袋里似乎装了太多事,对她来说,生?活的变故就是从寄人?篱下改成了寄另一个人?的篱下,但后者比前者要好得太多,至少她不用担心自己跟不上进度或者直接被?办退学她不傻,当然知道舅舅家对她不好,可她没地方可去。

至少现?在,她还只是个初一生?,不管她怎么暗自下定决心要好好学习之后报答,也不能改变她目前什么都做不了的事实。

项葵能尽的最大努力,就是不给越家人?添任何?麻烦。

……虽然她本身就是麻烦了。

她抱着这略有些钻牛角尖的想法,勤勤恳恳地活成了个小羊犊,近期目标是只要喂顿草就可以撒手不管大几十天?,依旧活蹦乱跳。

进门?后那句“哥哥”不算破冰,真正的破冰应该从那盘粉蒸肉开始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