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1 / 1)

齐映摇头道:“奶奶可知那钥匙有何用处?”

林婵道:“开这个盒子。”

齐映道:“奶奶聪颖。这盒里装的账本及书信,乃十四年前灯油贪墨案,洗刷众位受牵连官员及佥商收受贿赂的证物。”

林婵问:“你到底是何人?既然有证物在手,当年为何不交出,救下他们的性命?现又是闹得哪出?”

齐映双手合十,唱诺道:“我乃白塔寺和尚,法名悟净,圆寂的本慧方丈是我师父。”

林婵想想,惊疑问:“我记得九爷说过,白塔寺的悟净和尚,十四年前被毒死在禅房了,难道不是?”

齐映道:“我自幼被遗弃在山野一隅的兰若寺,恰本慧师父游历至此,见我可怜,收为徒弟。因我有佛缘,对经书宝卷,看过一遍,即能参禅证悟,且胸怀慈悲,怜悯众生。不几年,可承师命,坐坛讲经宣卷。唯一难题,是我相貌,但凡得道高僧,面容皆天庭饱满、地谷方圆,慈眉善目,大耳垂肩,宽怀壮臂,身型魁伟,颇具佛祖七八分神韵,而我甚矮小瘦弱,相貌童稚,与他们大相径庭,初坐坛,香客见我相貌,无法认同,遭驱撵。”

林婵骂道:“世人惯以貌取人,竟殃及佛祖。却不知佛由心生、善由心养。”

齐映接着道:“师父难舍弃我,想出个法子来,由我师弟灵净相帮,在外,他以我法名悟净走动,坐坛论禅时,他人在前,我在帐后,他端摆佛貌,我讲经卷,倒也配合的天衣无缝。且我俩朝夕相处,彼此照护,感情深笃。万昌十三年,我俩听闻皇帝要在白塔寺举祭祀大典,不惜日夜兼程,在大典前抵达白塔寺。大典前日夜里三更,我与灵净和尚在宿房,正欲歇下,本慧师父突然寻来,将此盒与钥匙交与我俩,只说观得天象,日月并蚀,阴阳失序,乃帝大凶之兆,怕是大典要生异变,再后白昼晦暗,月华赤红,此显血光之灾,定有蒙冤问斩者,殃及百人,自此命运多舛。他大典之上,将随帝跟前,以命相护。而这盒中之物,能救下那百人。我俩一口应下。果然,大典近至昏时,千层塔长明灯全灭,我俩因要守住盒子,只在禅房中念经,听闻消息时,才知本慧师父身受重伤,不过两日便圆寂了。”

林婵问:“大典上究竟发生了甚么!”

齐映不言语,慢慢吃尽茶,方道:“正如本慧师父所言,大典后彻查灯油案,捕得捕,讯得讯,等我听闻户部侍郎父子不日问斩,不过数天光景。我与灵净商议,我往狱中见那位陈侍郎,他则守好盒子,若有变故,将盒子藏入佛龛隔层之内。”

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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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好早,感人

九爷快要回来了!终于把案情推向高潮了!

没想到有这么大的伏笔,九爷终于要回来了

不够看

匆匆看完了

全部要劲往一处使了

齐映的身份终于大白,大大忍着牙痛坚持创作,可敬可佩!这魏寅出入乔云云之室,来去自如,云云受过那么多次伤他岂有不知之理!还是婵妹率真仗义是个奇女子!

大大能不能一天写完啊(bushi

第一四三章 相见

话说林婵听了齐映之言,顿悟道:“定是后来生出变故。”

齐映道:“奶奶一语中的,我想法混进诏狱,得见陈侍郎,讲明来由,他说会遣他二子去取,我便离开了。”

林婵问:“为何你不直接将盒子送至刑部?”

齐映道:“一则我等乃佛门皈依之人,不应掺合朝堂争斗。二则若所托非人,岂不罪过。”

林婵又问:“这盒中之物,是何人交给本慧方丈的?”

齐映摇头:“师父未提,我不便相问。”接着道:“我出了诏狱,行于大街,但见天色灰蒙,官兵出没, 民心惶惶,突见一缟素妇人,拦轿行凶,反被擒拿,围观者甚多,路途拥堵,我站了半日,方才挤出,回至白塔寺,才知灵净遭毒杀,悄去师父房中报信,师父大叫糟矣,原来他怕我与灵净有闪失,又将盒子一事告知了住持福觉,希他助一臂之力。如今灵净身死,我又不在寺中,定与他脱不得干系。师父本就重伤,兼满心愧悔,无了生存之念,当夜圆寂了。”

林婵道:“我听闻福觉乃国公府萧家长子,因情遁入空门,他有神童之誉,没过两年,便能登坛讲禅,宣读宝卷,十分的风光。”

齐映道:“师父此生引为傲者,收了两徒弟,一个我,一个福觉。无奈福觉没有斩断是非根,抛不下财权色,引出杀戮之祸。幸得灵净将盒子藏得好,未被搜去。”

林婵道:“灵净师父不曾受福觉蛊惑,十分机敏矣。”

齐映垂目道:“灵净六根清净,最能识人心。”

林婵想想问:“福觉可知你才是真的悟净呢?”

齐映道:“他不知。师父一向口严,告知他盒子之事,应是慌中生乱,一时失了判断而致。”

林婵听得莫名难过。

齐映道:“我取出盒子后,离了白塔寺,眼睁睁看着师父预言成真,却是无能为力。只希有朝一日,旧案重翻,我必相助,使得沉冤昭雪,大白天下。不曾想这一等,竟十四年之久。我也知萧九爷、魏寅等人在暗查当年案,索性抛砖引玉,看能否打破僵局。”

林婵不解问:“你既知他们在暗查,为何不去找他们?”

齐映道:“十四年白驹过隙,人心不足蛇吞象,世事到头螂捕蝉。我不能重犯本慧师父之错,需得慎之又慎。”

林婵问:“那你怎放心给我哩?就不怕看走了眼?”

齐映道:“若这趟看错,悟净愿以命相抵。”

林婵忙道:“你可别了。但得放心,你给我没错儿。”齐映起身唱诺,迳自而去。

小眉进来问:“齐映来为何事?我方才叫他,他跟我阿弥陀佛,要走了。我问他哪去,他说大道无门,千差有路,随心而去。我问他出去能做甚么。他说好将一点红炉雪,散作人间照夜灯。我听得稀里糊涂,这个假和尚,真当自己是和尚了。”

林婵不言语,小眉问:“他告诉奶奶去哪了么?”

林婵道:“我也不知。”

小眉自信道:“奶奶等着,过不了三两日,准又跑回来,他个矮奴,在外面难讨生活哩。”林婵懒理她,自顾摆弄那盒子,想了各种法儿撬开,无奈固若金汤,只得作罢。

过了几日,赤日当空,蝉鸣不绝,林婵浑身发懒,账本也看不进,直打瞌睡。快近昏时,小眉送来饭食,有一盘蒸鲜鱼,她挟了块肉送到嘴边,只觉腥气重,闻着欲呕,放筷道:“这鱼臭了。”

小眉凑近闻闻,说道:“不臭,是这个味儿。”

林婵道:“那你吃了罢。”

小眉笑道:“我吃了,奶奶吃甚么?眼见都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