挥手道别前，李成舟对陈琦说，“有时间去看看可可吧，她这两天担心你，都没有好好吃饭。”

陈琦没有马上回应，沉默片刻，迟疑地问道，“成舟，你觉得我和你妹妹，真的合适吗？”

李成舟僵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末了，干巴巴地说，“她真的很喜欢你。”

陈琦就苦笑起来，最后只说，“我再想想吧。”

陈琦回到家的时候，肖纪还坐在沙发上，盯着茶几上一团狼藉的速食包装袋发呆，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见他回来，眉头微皱，问，“你眼睛怎么红了。”

陈琦伸手揉揉眼，“有吗？大概是晚上风大吹的吧。”

肖纪没再追问，提起背包，做出要离开的姿态，“我也该走了，不用送。”

陈琦有些懵，看着肖纪风风火火地关门离开，望着重新归于空荡寂静的房子，愣了半晌，轻轻叹了口气，轻声嘟囔着，"才刚来，怎么就要走了。"

李成舟回到车里，接了个李可的电话，挂断后又在驾驶座上发了会儿呆，正要发动汽车离去，车窗突然被敲响了。

他随手按下车窗，见肖纪面无表情、居高临下看着他。

“出来聊聊啊？”

李成舟微微眯起眼睛，抬腿迈出车，将车门砰的一声甩上。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空无一人的停车场中，初秋的晚上渐渐冷了，李成舟只穿一件薄衬衣，被夜风一吹，微微打了个寒战。

肖纪挑眼看看，发出一声嗤笑，“李少真是好兴致，这么冷的天来找陈琦聊家常。”

“你不也是？”李成舟反唇相讥。

“我？我是看他这两天联系不上，怕出什么意外，这才过来看看。”肖纪说。

“我难道不是？我这两天打了他多少个电话他都不接，我还以为……”李成舟闷闷地苦笑两声，低下头没接着说下去。

“以为他要跟你断绝来往？”

“……是。”李成舟沉默片刻，还是继续说道，“从机场接他回来那天，我们在车上发生了争执，我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然后他就下车走了。我……很后悔。”

以陈琦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息事宁人的性格，所谓“不该说的话”，该有多过分，才会逼得陈琦当场翻脸，下车离去？肖纪想到这里，不动声色地看着此时有些失魂落魄的李成舟，眼神渐渐变得冰冷，沉默半晌，突然换了个话题，“其实我很羡慕你。”

“……你是在嘲讽我吗？”李成舟猝不及防听到这句话，怒极反笑。

“你能跟陈琦一起读完高中和大学，见证了他从青涩到成熟的过程，参与了他那么多人生的里程碑。而那时的我却只能在大洋彼岸，每天都期盼着能收到他的邮件，但却一直杳无音信，而我什么都做不了。”

李成舟脸色一僵，随即又正常起来。

肖纪低头自嘲地笑笑，突然说，“是你把我写给他、放到他桌子上的信拿走了吧？”

“是。”李成舟沉默片刻，点头应了。

“果然是这样。”肖纪若无其事地点点头，坦然道，“我不怪你，如果是我，我也会这么做。”

李成舟冷笑一声，“我也不后悔这么做。如果把你的信里的内容给陈琦看，他能恶心的几天吃不下饭！……”

肖纪面色不变，淡然的像是在听别人的事，听罢，甚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忍俊不禁地问，“李成舟，你也喜欢陈琦吧？”

李成舟本来还想说什么，闻言猛地住了嘴，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呼出两口粗气，咬牙切齿地说，“是！我是喜欢他，但我不会去打扰他的正常生活！同性恋这条路不好走，他应该找个合适的女孩子结婚生子，正常安稳的过一生。我是为了他好才……”

“你所谓的为他好，”肖纪不笑了，冷冷地望着激动起来的李成舟，寒声打断了他的话，“就是用自己的权势和金钱操控他的人生，让他永远活在你的控制下，高兴时给他点好脸色，不高兴时就拿他撒气吗？李成舟，你的确陪着他长大成人，参与了陈琦我无法触及的时光，这一点我很羡慕你。可惜你没有珍惜和他在一起的时光，只是肆意挥霍着他对你的好，得寸进尺地一再消耗着他的好脾气，甚至为了绑住他，把自己骄纵跋扈的妹妹介绍给他，想让他一辈子生活在你们一家人的阴影下。”

李成舟僵住了，嘴唇煽动几下，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脸色红了又白，好不精彩，瞠目结舌地看着肖纪，半晌“哈”的嗤笑一声，“肖纪，你这是在教训我吗？”

“不，我只是在想……如果我能和他读同一所大学，”肖纪微微扬起头，看着夜空中寂寥的几颗星辰，似是在幻想什么，嘴角扬起一个温柔的弧度，“我会竭尽全力的对他好，陪他做任何他想做的事，在他难过时陪伴他，受挫时鼓励他，开心时与他一同分享。我不会强迫他，只会等他走向我。”

“算了，来日方长，从现在开始也不晚。”

李成舟几乎是狼狈地从肖纪面前离开了，只气急败坏地丢下一句“做你妈的白日梦吧”，开着他的兰博基尼从肖纪面前飞驰而过。

肖纪对刺耳的发动机轰鸣声充耳不闻，只站在秋风瑟瑟的停车场上，仰头看着旁边居民楼某一户散发着晕晕暖光的小窗，愈发觉得秋风刺骨，迫不及待地想要去什么温暖的地方呆着。

陈琦刚洗完澡走出浴室，就听见房门又被人敲响了两下，不轻不重。

心里犯着嘀咕，陈琦走上前打开了大门。

只见肖纪站在门前，用指尖旋转着他的车钥匙，一脸无辜的表情。

“我的车突然熄火了，发动不起来，能让我借宿一宿么？”

作者有话说：

肖纪：我不会强迫他，只会等他走向我（不择手段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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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 | 番外.蝴蝶效应（19）

【19】

李可啪的一下按掉李成舟的电话，把手机往桌上随手一甩，趴在桌子上唉声叹气起来。

她知道李成舟今天晚上打算去陈琦家找他道歉，刚才忍不住打了个电话过去问问情况，还打算自己亲自去陈琦家一趟。想起李成舟在电话里含糊不清的的答复，她禁不住又牙痒痒起来。

“真讨厌，为什么不让我去找陈琦……”

她趴在桌上，含糊不清的嘟囔着。

“在这嘀嘀咕咕说什么呢？”

来人是她同一个街舞社团的学姐，现在大四，已经退团了，但两人关系仍然很不错，经常互相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