斛律骁遂向布庄定制了数套胡服骑装,冬衣也备下了,谢窈像个木偶一般任绣娘量来量去,选布料定纹饰,忙至黄昏才回府。
第三日便是太后传召她入宫修史的日子,这日,谢窈先随斛律骁入宣光殿拜见太后,随后便前往东观藏书阁。待二人走后,裴太后在廊下喂鸟,一抹倩影自身后重重殿壁间曼步走出,语声幽怨:“这青骓马倒真是看重这妇人,竟然亲自送她入宫。”
见皇后过来,四周随侍的宫人都知趣地行了礼退下。裴太后头也不回,手把粳米,任金丝笼中的画眉探出红菱菱一张小嘴儿在她手心间啄食:“你又想做什么,上次吃的亏还不够么?”
郑媱古怪一笑:“上次的事的确是妾思虑不周,这回可未必了。这妇人每日皆要入宫,日日皆有机会,咱们不利用起来真是可惜了。太后陛下,难道忘了之前同妾的商议么?”
之前斛律骁还未回京,她们便商议要想办法利用这妇人将他骗进宫来伏杀,上次赏花宴的事,只是想瞧瞧他对那妇人有几分看重罢了,最好再挑得济南王同他两虎相斗,虽然功亏一篑,倒也令她看清那南朝妇人在那青骓马的心里倒也有些地位。
如今他为那妇人求得入宫修史的任命,那妇人就得日日入宫,她们想要做什么,可真是易如反掌了。
太后沉吟半晌:“斛律青骓现在还不能死。”
“至少现在动手,长浟就不会答应。”
天子是他一手所立,对他既有畏惧又有孺慕之情,人又天真,尽管有忠心齐室的大臣屡次暗中劝谏他提醒他魏王早有不臣之心,天子却一味不信。
铲除有功之臣本就容易招至天下非议,何况国家名义上的主人并不赞同,师出无名。有了天子与禁军的支持,事情才会容易得多。
“这个不劳太后费心,长浟那边,妾去就可以了。 ”
“太后甚至什么都不用做,您只要不插手,就谢天谢地了。”
郑媱凤眼中清光漾漾,笑得意味深长。
长浟虽年幼,到底也是个男人,这世上没有比杀父夺妻之仇更大的耻辱了。她不信,在发生了臣占君妻这样的奇耻大辱后,他还能毫无芥蒂地与斛律骁做君臣。
太后心间迟疑,沉吟不语。郑媱见好就收,盈盈一福告退:“自然,此事还须商议,妾还有事,先告退了。”
自宣光殿出来,郑媱并未急着回自己的显阳殿,而是去了经由东观出宫城的必经之路凉风亭好整以暇地等着。
虽是秋日,她衣着却清凉好似夏日,胸前衣领大开,裲裆极低,露出一大片莹润肌肤同半痕雪胸来。见得那抹硕健身影自爬满藤萝的假山后出来,身姿袅袅地站起,秋波幽怨,红唇魅惑:“魏王殿下,可真叫妾好等呐。”
作者有话说:
年下,小两岁。
emmmm,我甚至觉得小郑和青骓还蛮有张力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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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4 章
从假山后出来的正是斛律骁, 见是她,眉头习惯性地拧起,不耐之色显露无疑。
他对这女人颇有阴影, 上一次被她拦下, 还是在元旦之日、太极殿里, 天子大飨群臣的宴会上, 他因饮酒过多,想出去透透风。却在偏殿的廊柱后被这女人拦下,对着他就开始脱衣服……
当真是个不知廉耻的贱妇!
“皇后在打听孤的行踪?”
碍于对方身份,他脚步稍稍滞住, 视线毫无感情地落在她发上。跟在后头的十七却被她大胆的衣着刺激得双耳通红, 猴子般一跳蹿出三丈远,人在假山上贴着, 尴尬望天。
主仆二人的反应无疑刺激了郑媱,她生得胸大腰细,肤白雪嫩,历来为自己这一身皮囊自傲,这两人却茅坑里的石头似的, 不解风情, 心下霎时就有些不悦。
面上却笑吟吟地, 秋波若烟递过去:“是又如何?妾有几句话想和大王说, 不知大王可否赏这个脸呢。”
女人生得花容月貌,轻裙如烟, 衬出盈盈窈窕的身段来, 雪胸高耸, 腰细如柳, 实在赏心悦目。斛律骁却全然无心欣赏, 冷着脸道:“若孤说,不想赏这个脸呢?”
“魏王好大的面子。”郑媱语气幽幽,一副西子捧心的愁态,莲步牵裙朝他走得近了些,“魏王一定要这般,伤妾的心么?”
这地界半个宫人也无,斛律骁知晓她打的什么主意,看也未看一眼脚步生风地要走。却再度被她伸臂拦下:“魏王……”
唤得百媚千娇,如莺啼语。
他脚步急,险些便要与她撞上,不得已后退半步,皱眉厌恶道:“皇后,自重。”
郑媱娇.喘吁吁,一双慧黠眸子里尽是迷离的情意。手在他腰间所系的金缕兽头鞶上悠悠一拉,对上男人猝然发冷的眼神,又咯咯笑了:“魏王好凶啊。”
“妾只是瞧这兽头鞶绣的精致,想多看看罢了。”
“是谢夫人的针指么?妾倒是很羡慕她,得伴您这样伟岸的丈夫,不像妾,日日独守空闺……”
她眼波幽怨,边说纤指边朝他腰间袍服上探去,斛律骁半边身子一偏,她扑了个空,重重摔倒在地上,拢着香肩的衣襟也滑下小臂,彻底露出圆润的肩头及半抹妃色的裲裆来,春光流泻,肤色与雪色争曜。
膝盖上火辣辣的疼,面上却不显。郑媱忍痛娇.喘了一声,媚笑着回过头:“魏王……就这么急?”
斛律骁脸色一青,很快恢复过来,嫌恶地把她触过的地方拿袖子掸了掸,唇角含了缕冷嘲的微笑:“郑媱你最好把狐狸尾巴藏牢一些,那几个常侍还满足不了你么?既有真珠,何求鱼目,孤对你没兴趣,找高晟宣去,别对着孤发骚。”
他说得粗俗,饶是郑媱这等笫榻上听惯了男人荤话的女子脑子里也懵了一阵,脸颊红云渐生却是气的!
这该死的青骓马!竟把她比作鱼目,还叫她去找济南王那老头子!她情愿找阉奴也不找那老奴狗好么!
郑媱眉目发冷,自地上爬了起来,待要再说些什么,他含笑的话音已如春云抛了下来:“当然了,若是皇后殿下等不及,华林园里也多的是发情的兽物,自己找头去。”
他面上带笑,心里实则厌恶透了,这回再不顾那软蛇般缠上来的身躯,长腿一迈拔腿即走,只想尽快回到公府去沐浴换衣。十七机灵,忙也跟了上去。
主仆二人决绝的背影像是躲瘟神一样,把个郑媱气得险些跌在地上,胸脯不定地高耸,索性把步摇一拔,在裸露的肩头上狠狠一划,捂着半边流血的肩便跑去了式乾殿。
“陛下,魏王欺辱妾,您可要为妾身做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