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黑暗中紧紧依靠彼此，季浅抚摸着女儿肩背，缓缓开口道：“等听完故事再醒来时，这场噩梦就会结束的。”

季小满将自己紧紧窝进季浅怀里，她应了声，静静等待着季浅温柔地抚摸和言语。

“很久以前……草原里有猫猫和狗狗一家。小猫的生活原本平淡顺利，但却因为某个小狗擅自地喜欢而变得鸡飞狗跳。猫很生气，它便想了个报复狗的计划：假装让自己顺应着狗的喜欢，在对方毫无防备的时候再甩掉就好了。“

“然而真这么做的时候猫却开心不起来，在相处这段时间里它竟然也不知不觉对狗产生了感情。正当猫迷茫时狗又带着伤跑回来将它关进狗窝里，它们这才放下防备共处了段时日。可某天后狗在放开猫时又忽然一声不吭地离开。”

季浅哽咽着开口，原先平静的声音也逐渐变得气息不稳，“这么一分别……就是五年。”

这场故事听得小满云里雾里，她本就疲惫混乱的思维根本理解不了其中的关系，便干脆直接问道：“那猫猫和狗狗最后有在一起吗？”

“嗯，故事的最后猫猫狗狗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季浅在小满额头落下一个吻，”而且它们还拥有了最好最好的小满。”

“我们的小满是因为爱而诞生的。”

说完季浅自己也陷入了长久的思绪中，等再反应过来时女孩已经枕着他呼吸平稳地入睡。在失去视觉和时间概念的空间里季浅的听觉变得格外灵敏，季浅不安地抱着小满挪到房间角落，楼上传来的慌乱脚步声让他误以为是自己消失的事情被发现而搞出来的动静。

伴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季浅也紧绷身体做出警戒状，他死死看向房门方向，刚做好拼死保护小满的打算时顾予辰的声音却从门外传来。

“季浅，你们都在里面吗？该死打不开……”

正当季浅着急时面前传来巨大响亮的撞击声，原本反锁住的地方也隐隐松动起来。在最后一次剧烈震动后漆黑的房间里终于洒进光亮，季浅此时被眼前的灯光闪得晃眼，他眯起眼睛，还没等自己反应过来就先落入顾予辰的怀抱中。

“太好了，你和她都没事。”

季浅和小满被男人用力地抱住，他刚想回抱住对方，却忽然见顾予辰身后站了排穿着警服看戏似的人。季浅直愣愣看着眼前这群人民警察，差点落下的眼泪还是被硬生生收回去。

五年前，顾予辰以自己未来几年的自由为交换换取到最后和季浅相处的时光。

终于在得到父辈信任后他终于接触到了能将顾家一举击破的弱点。顾家这几十年间有太多来路不明的钱财，而税务这方面也明显有异常。虽然看起来轻松可证据的收集整理举步维艰，正当他苦恼时某个意料之外的人物却愿意主动帮助自己。

那就是……他的姑姑。

“我能收集到的只有这些，最关键的部分还需要你被顾家那群人看重才有可能接触得到。”

顾予辰看着眼前陌生的女人，终于还是忍不住询问道：“为什么？”

“一定就要有确切的理由吗？”女人放下手中的资料，慢条斯理道：“嫉妒眼红那些不进我口袋的财产或者是单纯看不下去类似于季浅那被顾家压榨的家庭……你挑个你自己相信的。”

“坦白来说，这是一场交易。我们都有着各自的需求，不是吗？”

最终顾予辰还是同意了对方的要求，而他又花了几年时间才触碰到那些线索。在整理确认后顾予辰还要回国内进行交接核对，刚回国男人就直往季浅曾经的住处走，见人去楼空后更是露出幅脆弱神情。

原本两人是计划着报警处理好顾家的事后再去找季浅。但谁知顾予辰又擅自找到季浅名下的房产，急得连夜开车往那里跑。

或许就是因为提早见面的缘故，季浅和小满才会被顾家盯上。

但没关系，顾予辰想。

目前移交过去的线索早就可以对顾家进行搜查，至于剩下的那些证据……反正本来就是也只能进到顾家里面才找得到。

虽然出了点意外，但至少自己曾经对季浅的承诺自己都一一兑现了。

顾予辰擦拭过季浅脸上的灰尘，他看着对方纤细浓密的眼睫，心里则盘算着向对方讨要奖励的时间。

另一边，季小满陷入了长久的沉睡。

她从来没做过这样奇幻的梦，自己像是变成了一团小狗，她舒服地在毛茸茸的巢穴里打滚舒展身体，偶尔累了再发呆看着外面飘落过的大雪。直到梦境最后她的身边都被一只棕色大狗和黑色大猫环绕，严实又温暖地保护她度过寒冬。

再睁开眼时季小满对着面陌生天花板发呆，见女儿终于清醒季浅立刻握住她的手反复承诺道：“都结束了，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这种事情的。”

只是季小满这时明显还没睡醒，她懵着眼看季浅，脑子里首先想到的却是自己的梦境。

“我真的梦见了……故事里的猫猫狗狗。”

“和妈妈说的一样。”季小满扬起嘴角，眼睛因为笑容而挤成月牙状，“它们在好好地一起生活呢。”

第四十八章

还好小满只是因为着凉生病，在医院挂了吊水后就逐渐恢复体力，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拉着季浅吃饭。见女儿没有大碍季浅这才放下心去做笔录，临走前他看向顾予辰待着的房间，眼神里满是疑虑担忧。

“你先回家別等他了。”值班的警员打了个哈欠，又给自己续了杯茶打趣说：“这个人回去还早着呢。”

闻言季浅点了点头，带着小满先从医院里出来找了个就近的酒店住下休息，在把定位发给顾予辰后他再也抵挡不住困意，两眼一闭就睡了过去。

伴随着房门被推开的声响季浅也逐渐转醒，听出顾予辰的脚步声后他便重新准备睡去。然而在床垫凹陷的同时原本温暖的被窝也瞬间钻进股凉意，季浅昏沉的神志立刻清醒大半，他的后背靠上男人宽阔有力的胸膛，闭眼吐出来串抱怨话。

看着这样的季浅顾予辰只满心觉得可爱，他蹭了蹭对方翘起的卷发，搂腰将怀中的身体靠得更紧了些。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可能会比任何时候都要忙。”男人仔细嗅着季浅身上残留的味道，他将鼻梁埋进对方颈间闷声问：“那小浅会想我吗？”

“怎么可能。”

“你上次也是这么骗我的。”顾予辰低沉的笑声打在季浅耳廓，在对方躲避的间隙他又吻上季浅耳尖道：“到时候肯定又偷偷来找我。”

那时的季浅心想顾予辰胡说什么，但在男人接连几天晚归甚至不回来后他还是选择带着刚放学的小满来到熟悉的办公楼下堵人。

这才不算偷偷找，季浅想，自己这次是带着女儿光明正大来的。

在他思考时肩背忽然被人轻拍了下，季浅扭过头，眼前的人正是顾予辰的姑姑。女人看起来心情不错，见到他扬起唇打招呼，“好久不见，你是来找顾予辰吗？”

看到多年未见的熟人季浅也一时没反应过来，他拉紧小满的手，犹豫片刻后还是点头承认了。

“下次让他们单独给你开卡，今天我先带你去找他。”在等电梯的途中女人看向小满，感叹道：“现在都长这么大了。”

季浅突然想起两人当初对方约定，他俯下身对女儿轻声说：“叫姐姐。”

“姐姐。”见季浅这样说季小满立刻开口，女孩稚嫩的声音响亮地环绕在周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