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湘觉得歉疚,一脸歉然道:“令扬,我很抱歉,在这件事上给你带来这么大的困扰。”

傅寒川举行发布会的时候是秘密进行,她也是到场了以后才知道,那时候她已经被架在台上,无论如何,这件事还是与她有关。

“祁叔叔他是不是很生气?”

祁海鹏已经上任商会会长,却要因为祁令扬的事情突然面对那么多事,与他想要的颐养天年的生活越来越远,苏湘更觉得愧疚了。

她好像真的是个天煞孤星,走哪里都给人惹麻烦。她以为自已可以做好很多事,但是现在看看,只是处理好了她的事,却给别人带去了一堆麻烦。

祁令扬看着她低垂的眉眼,一脸沮丧,伸手弹了下她的额头,苏湘吃痛,捂着额头抬起来也不吭声,只揉了揉就又垂下头去了。

只是她抬头那一瞬,祁令扬看到她微红的眼,他弯下腰看她:“哭了?”

苏湘摇了摇头:“怎么会哭,只是觉得很抱歉。”

祁令扬摸摸她的眉梢说道:“父亲那边,我跟他谈过了。上流社会,名门之中,牵一发而动全身。其实傅家变故,牵扯到的何止是祁家,常家,还有很多,只是影响没有那么大罢了。”

所有上流社会,各自既有矛盾,又有各种利益纠葛,尤其是以联姻形式存在的。一家受损,其他也会受到牵连,就看各自的应对了。卓家在傅家崛起的时候起了巨大帮助,只是后来卓家式微,无法再压制傅家,变成了附庸关系。卓雅夫人一直那么强硬,不只是为了傅家,也是在为娘家。她与傅正南离婚,卓家也受伤不小。

至于祁家……傅家的争斗也许今日还会发生,但若不是当年俞可兰嫁给了祁海鹏,祁家是可以避免卷入的,所以到了今日受此番影响,也没什么可避的。

也许是经历了丧子之痛,祁海鹏把事情看淡了很多,只说了一句:他得了傅正南一个儿子,为此付出些代价没什么,祁家给得起。

听祁令扬说到这句话,苏湘愣了下,不知道该摆什么表情好,她呐呐的道:“祁叔叔,他倒是看得开……”

祁令扬看着她道:“苏湘,你真的以为他是看得开?”

苏湘茫然对着他,看到他那双温柔的眼,那道微蹙起的眉,心里仿佛灌入了一股沉沉气流,她明白了什么。

不是看的开,而是不想给他们这些小辈造成太大的压力,不想他们就此离开了祁家。

比起雷霆震怒,不如宽怀以对。

苏湘张了张嘴唇,找不到什么话说,祁令扬道:“父亲说,希望你什么时候回去吃饭,陪陪他老人家。”

“嗯,好……”苏湘点了下头,这时候,傅赢跟珍珠换好了衣服出来,苏湘连忙整了整表情,不能在孩子们面前露出刚才的情绪。她笑着对他们道:“都好了?”

珍珠走不快,张妈抱着她出来,傅赢走在她的身侧。两个孩子一打扮,像是粉雕玉琢的玉娃娃。

珍珠黏祁令扬,上了车后就坐在他的身上,指着窗外划过的风景跟他说她的童话世界,傅赢沉默着趴在窗前,心想这个时候爸爸在干什么呢?

……

吉隆坡的某酒店里,傅寒川从泳池上岸,乌黑湿润的头发上,水珠顺着他结实的肌肉往下滚落。金灿灿的阳光照射下来,不管是水珠还是肌肉都反射着一层光。

他个高样貌好,又有那样的一副模特身材,在这样的露天游泳池很是引人注意。

乔深走过来,看到一个女人羞愤的走开了,想也知道发生了什么。这些年他陪在老板身边,这样的情况见多了。

其实倒不是傅寒川坐怀不乱,而是经历过苏家挖的坑,就再也没了那个兴致。

277 叶承

他看了一眼穿着休闲衣,顶着黑眼圈的乔深,微皱了下眉毛,看他在那张躺椅上坐下了。

来吉隆坡已经有好几日,乔深还是那个尽职尽责的乔深,但傅寒川还是看出了些异样。

作为经常出差的人,排除倒时差、酒店房间漏水影响睡眠等情况,不大可能会出现失眠这种事。更何况马来西亚跟国内差不多时间,若是房间滴水,完全可以跟酒店交涉换房,也就是说,他这俩黑眼圈出现另有原因。

傅寒川喝了口水,食指翘了下指着乔深的眼圈道:“最近状态不太对,怎么?”

傅寒川处在卸任的状态,不需要处理那么多公司事务,作为助理的乔深这趟出门相当于度假,他沉闷的看着泳池里几个在游泳的女人,觉得无趣,又觉得脑袋疼,抬起手指揉了几下,转头对着傅寒川道:“傅先生,您还有什么事没有处理的,我有时间。”

傅寒川微挑了下眉毛,淡淡看他说道:“没有。”

乔深闭上嘴,眉心皱着,看得出来,他现在情绪烦躁。这时候搁在桌上的手机响了声,两人一起侧头看着那手机,傅寒川大手一伸,打开信息看了看,坐起身道:“去准备一下,出发。”

海滨别墅那边发消息过来,那个老妇人回来了。

乔深会意,点了下头马上起来,一起进入酒店内。

房间内,乔深换了身略休闲的西服,出门前打开手机看了眼,都已经过去一个星期,那个女人也没有给他一个电话,或者一条信息。

他不想承认,那个女人选择了两不相见。

出门上车,当地的司机驾车,傅寒川坐在后座,在他的旁边座位放着一只果篮,一捧鲜花,一会儿用来送礼的。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搭在果篮的把手上,手指轻轻点动,希望一会儿能得到一些有用的消息,不浪费他在这一周的时间。

老太太住的地方距离酒店不远,一会儿就到。这是当地有名的华人聚集区,富人所在地,进入别墅区,门口有保安守着。司机下车去交涉,那保安进入保安室打电话,过了会儿人出来,司机走到车子窗口说道:“先生,对方说不认识您,所以不肯见。”

傅寒川手指轻轻点着额头,对司机说了几句,那司机再去交涉,保安再一次的打电话沟通,过了会儿放行了。

他只说了三个关键词:北城,枕园,宴霖。

汽车进入别墅区,马路宽阔,独栋的别墅间隔距离很大,视野内除了一栋栋的别墅以外就是满眼的绿植。车子在一栋红顶的别墅前面停下来,傅寒川下了车,乔深拿了车上的水果篮跟鲜花。

别墅门口有管家守着,对方上来问道:“请问您就是傅先生?”

傅寒川点了下头,透过黑色的铁艺栅栏,可以看到里面郁郁葱葱的花丛中一个白色的头顶,看起来那位就是沈老夫人了。

管家手一展,摆出一个邀请的姿势:“老夫人在里面,傅先生请。”

再一点头,入内,更清楚的看到那位老太太,她坐在轮椅上,膝盖上搭着方格的毛毯,一头银发,脸上的皱纹很深,一双眼睛显得浑浊。看起来,大概有八十多了。

老太太听着脚步声,苍老的声音响起来:“来了?”

傅寒川在距离她两三步远的地方站定:“沈老夫人,你好,我是傅寒川。”他将花递给老太太,老太太低头看了眼那束白色姜花,垂下的眼皮中,目光露出些温暖,也闪过一丝精明。

她抬头看着傅寒川道:“年轻人,你很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