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寒川盯着他的双眼,然后垂眸拨了下手指边的一颗花生,也是不紧不慢的说道:“我知道,还有一位宴孤先生,不管是苏家老宅,还是苏氏公司,购买者都是那位宴孤。”
“说到那位宴孤先生,我也特意去查了一番。背景神秘,不过这上升势头,已经超过了一些老牌家族企业者,是这北城的新贵之一。他行踪隐秘,不过我却查到,他与宴老板非常亲厚,时常在这枕园出入。”
“此外,宴老板过年的时候出去度假,也是这位宴孤先生送行。”
“所以说,宴老板,你真的对苏家的事一点都不知情吗?”
宴霖表面上不动声色,但心里也是暗暗吃惊,想不到傅寒川调查的这么深,而且,过年时傅寒川来预约,他推脱说出去度假,本以为他会就此打住,却没想到这个人竟然还查了下去。
宴霖一笑说道:“宴孤是我的儿子,不过我做厨子,他做一个成功的企业家,之前我就说过,茶侍有茶侍的专业领域,我一个厨子,有厨子的精到之处,各有所长。”
“我们父子不像傅先生家里那样,父业子承,大家各自领域不同,私底下也不会讨论工作上的事,他来我这里吃顿家常便饭,陪我说说话而已。他买下一个公司玩玩儿,若不小心得罪了傅先生,我替他道歉。”
“玩玩儿?”傅寒川淡笑了下,“苏氏再怎么落魄,那品牌市值也有上亿,贵公子买下一家公司后就注销,让苏氏彻底淹没,这玩法可就吓人了。还有那苏家老宅,北城寸土寸金的地方,那里却是一片废墟,宴先生对此真的一无所知?”
“是吗?”宴霖故作吃惊,“那我可真不知道了。也许是那苏润不小心得罪了宴孤?”
两个男人的视线在半空中碰撞着,傅寒川满眼狐疑,宴霖平静以对,几秒钟过后,傅寒川淡笑了声道:“那,就打扰了。”
……
枕园的大门缓缓关上,宴霖对着窗外浓厚夜色,一双眼睛闪烁不定,眉头深深的皱着。
另一边,傅寒川坐在车上,双手扶着方向盘,车灯照亮了前路,周围的树木在风吹下沙沙作响,鬼魅似的摇动。
这个宴霖,到底是人还是鬼?
傅寒川的气息微沉,他所掌握的线索越多,但是疑惑也更多。方才他去那书房的时候,那书房一看就是经过刻意摆弄过的,里面空荡的很,却反而更像是要藏着什么。
墙上有一片空白的地方,与别处的颜色不同,那里之前应该挂着什么东西又被拿了下来。那张很大的桌子,是那些国画大师的专用桌,在那书房显得格格不入,而且上面还只放了一套茶具。
这未免也太刻意了……
傅寒川看了眼手机,切换到蓝牙模式后,给乔深打了个电话道:“继续深查宴孤,越详细越好,他的来历出处,我全部都要知道。”
249 他看广场舞?
电话那头,乔深沉默了下,没有立即回应却说道:“傅总,我查到了一件事。”
傅寒川道:“怎么?”
“傅总,两年前,我们公司在凉城的锦园开发案,就是跟这个宴氏公司合作的。”
傅寒川蹙起了眉:“凉城?”跟宴氏有合作,他怎么没有印象?
乔深道:“傅总,这个项目,签字批下去的是大傅先生,由梁经理在负责的。”
傅寒川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些,正说话之际,一辆黑色林肯轿车迎面而来。
这条马路是直通枕园的路径,除了那些贵宾或者送货车以外鲜有人来,傅寒川握着方向盘,视线在那个人的脸上停留了下,那人似乎也察觉到了他的目光,两辆车交错之时,男人间互相看了眼,那人便挪开了目光直往前看去。
傅寒川淡淡的收回视线看向前路,瞥了一眼后视镜,那车已经隐没在了黑暗中。
虽然只是简单的一瞥,但他能感觉的到那个人在打量他。开得起高配的林肯,气度又不凡,这个人身份不简单,不知又是属于枕园中的哪类贵客?
“好,我知道了。你继续去查,有消息再告诉我。”他摘了蓝牙搁在前盘,眸光微敛着,气息一沉,脚下将油门踩到了底,车子如箭般消失在了寂静路面。
……
咖啡厅,此时正是下班后人们休闲放松的地方,空气中响着轻音乐,品一口纯正咖啡,看一本书,或者跟友人聊天再舒服不过。
门口挂着的风铃当啷一连串脆响,进来一个穿着笔挺西服的男人,他的身量很高,品貌不凡,像是道风景一样,即便只是站在那里往店内略略一打眼,就引起了别人的注视。
俞苍苍正端着咖啡蛋糕往二楼走,看到进来的人时,脚步一停顿,眉眼微动了下随后稳稳的继续拾级而上。
二楼的角落,傅正南拿着一份小报,桌上摆着一只水果盘,看上去神情很是放松。
俞苍苍将托盘放在桌面上,一样样的将东西从托盘拿出,她将咖啡放在傅正南面前,自已摆了一杯后抚着裙子坐下。
傅正南端起咖啡闻了下,抿了一口后微扬了下眉毛,笑说道:“还是你冲泡的咖啡最合我的口味。商会的那些……”他摇了摇头,将咖啡放下。
俞苍苍坐在傅正南的身侧,看了一眼那杯子,捏着银色小勺挖了一小块提拉米苏喂到傅正南嘴里,慢悠悠的说道:“咖啡跟蛋糕搭配在一起口感最好,是不是?”
她近来对烘焙感兴趣,每天都花大部分时间在这上面,咖啡厅的蛋糕全部出自她手里,营业额都高出一半。
傅正南从报纸上抽了目光瞥了一眼俞苍苍,握住她滑腻白皙的手指说道:“现在怎么对做蛋糕这么感兴趣了?”
她很聪明,做什么都一学就会,短短几年间就将情报机构做得有声有色,跟别人做合资也是收入颇丰,她是个事业型的女人,现在却沉迷做起了蛋糕,这就让人匪夷所思了。
傅正南提起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下,宠溺说道:“你这双手,可不是做蛋糕的,万一烫伤了可就不好了。”
俞苍苍转头看过去,男人的脸庞依然英俊,眼角有着笑纹,虽然早已经过了四十不惑的年纪,可男人就是这样,像是积淀的陈年老酒,越陈越香。
她抽出手来张开手指看了看,媚眼斜横看过去:“烫伤了你就不喜欢了吗?”
傅正南伸出手,与她的手指十指交握了起来,另一只放在她腰上的手一提,将她抱坐在腿上,他紧了紧手指说道:“烫伤了就去治,治不好了我也养着。这么说,可满意?”
自从上次俞苍苍说想要个孩子,而傅正南回避了过去后,俞苍苍冷了他几天,去公寓也说在咖啡厅忙,傅正南不得不好生哄着,免得又得罪了她。
俞苍苍微扬了下眉毛,对这个回答没有做出明确回应,她转头,对着男人红唇轻吐反问说:“那我适合做什么?祁令扬回到了祁家,情报机构那边已经不需要我再盯着,我这么闲,不做蛋糕难道你要让我去你那商会,专给你冲茶泡咖啡?”
其实她很想问,如果她的这张脸被烫伤了呢?她不再像俞可兰,变成了另一张脸呢?但她始终没有勇气说出口,她不敢去猜测……
傅正南轻的吁了口气声音低沉了下来道:“苍苍,不要再闹脾气了。”像是对着不听话的孩子,他的沉下脸来,松开了她的手又去拿起了那份商报。
俞苍苍眼眸黯淡下来,眼睛里闪过失望,自嘲的勾了下唇角。
他疼爱她,陪她的时间比那位卓雅夫人还多,几乎每晚他们都同床共枕,缠绵悱恻,她要什么他给什么,他想什么她都知道,她比谁都了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