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棋在身后急得大喊:“快追,别让他跑了!”

老杨几人一听,暗道不好,急忙都追了出去。可那盗贼一心逃跑,天色又暗,几个跳跃后不知躲在了哪里,不见了踪迹。

老杨他们没追到,回来请罪道:“属下无用,被他给跑了。”

谢清棋却一改着急的样子,笑道:“我就是要让他跑。”

凤羽营一行人等在城外,眼见天黑了谢清棋还没过来,有人怀疑道:“世子爷不会是在耍我们吧?”

“不会吧……说好有军功拿的。”

“要我说就不该信她,又不打仗哪来的军功?你看世子爷像是能带我们立功的样子吗?”

刘大斧不耐烦道:“别吵吵了,既然来了就给我等着,她要是不来,明天我第一个找她要个交代!”

“要什么交代?”谢清棋骑着一匹白马,身上穿着甲胄,只身前来。

刘大斧嘿嘿笑道:“没什么,既然您来了,快说说带我们去哪吧,整得神神秘秘的,兄弟们心里都没底。”

“没想到来了这么多人啊。”谢清棋惊讶道:“凤羽营的一百人几乎全到了吧?”

刘大斧得意:“那是,咱们凤羽营向来齐心,既然来就一起来,有功大家一起分。”

谢清棋点点头:“好!不过,具体去哪我也不知道。”眼看众人要急,她补充道:“不会让你们白跑一趟的,跟我来就是了。”

她沿着路边留下的标记一路赶去,后面乌泱泱跟着一百骑,所过之处马蹄轰鸣,扬起大片烟尘,很是壮观。

等到了一处山林前,谢清棋慢了下来,一点点走向林子深处。

谢清棋下令不准点亮火把,里面一片漆黑,间或传来几声不知名鸟类古怪的叫声,令人毛骨悚然。

她骑马走在最前面,没有丝毫退缩的意思,还不时安慰众人马上快到了,提醒大家小心周围野兽攻击。

刘大斧没想到她胆子这么大,倒是对她有些刮目相看了。

一只暗器飞来,谢清棋反应很快,立刻将它用刀击飞,“小心!”

众人纷纷抽刀,紧张地盯着四周动静。刘大斧和另外几人急忙下马,跑到了谢清棋前面,后面的人跟上,默契地将谢清棋围在中间。

“反应挺快嘛。”

谢清棋听到声音,放下心来,激动道:“华姨!”

谢清棋下马,示意刘大斧他们不必紧张,这才跑上前道:“贼人的老巢就在这里了吗?”

华十安点头:“就在前面了,有一个寨子,具体人数不知道,但二三百总是有的。”

“华姨,这次辛苦您了!”谢清棋笑道:“接下来交给我们了。”

黎淮音自从收到信后,心里总觉得有些不踏实。谢清棋这人每次写信总要出点什么事,偏偏她还不在信里说清楚要去做什么。

眼看子时要过了,黎淮音毫无睡意,眉间浮着一层浓重的忧色,不管看书还是做其他事情都无法集中注意力。

忽然,门外传来红莺焦急的声音,“小姐,姑爷受伤了!”

黎淮音打开门,差点被眼前的一幕吓出声,就见谢清棋穿着一身军营中的装扮,满脸血迹,被落霜扶着才堪堪没有倒地。

看到她来,谢清棋露出了一个笑,“有事耽搁,来得有些晚了。”

谢清棋:不管咋样,都得去见老婆!

?[50]傻笑:“阿音,你是在担心我吗?”

谢清棋解释的语气轻松又随意,让人听起来觉得她只是错过了约好的饭点一般。

如果不是她浑身是血,被人搀扶着也难以站直身子的话。

黎淮音方才骤缩的瞳孔渐渐恢复了正常的焦距,可扑通扑通狂跳的心脏却始终无法平复如常。她睫毛颤了颤,眉宇间是明显的不安和凝重。

“红……红莺,去请大夫。”黎淮音开口才发现自己喉咙发紧得厉害,声音也带上了细微的颤音。

“别去。”谢清棋开口阻止了要出门的红莺,语气不容置喙。

以她和黎淮音的名气,今天请大夫,明天侯府世子和京城才女夜会的故事就能成为大街小巷茶余饭后的谈资。她倒是无所谓,可当初成婚时已经连累过黎淮音一次,现在不能再有第二次了。

谢清棋还待说什么,就见到黎淮音如纸的面色又惨白了几分,眉头紧锁沉沉地看着自己。

她觉得心像是被针扎了一般,愧疚不已,暗怪自己不该这个样子过来,急忙安慰黎淮音道:“阿音,别怕,我脸上的血是别人的。你放心,我对自己的身体有数,你忘了我是做什么的?”

黎淮音仔细看了看,发现谢清棋脸上确实没有伤口,上面的血迹已经干了大半,这才稍稍放下心,绷直的肩线几不可察地放松了些。

可谢清棋微微弓起的背和她说话时不太畅快的喘息声做不得假,她肯定还是受伤了。黎淮音走上前,要从落霜手中接过搀扶谢清棋的任务。

落霜见状自觉收回了手后退一步。

黎淮音伸出手,几乎同时,谢清棋也后退了一步。

于是,一只凝脂白玉般的手就这么被晾在了空中。

谢清棋忍住了下意识想去牵起这只手的冲动,看了一眼便快速收回视线,讷讷道:“脏。”

她身上的血不知道是杀哪些盗贼的时候溅上去的,怎么能让阿音沾染上呢?

“别动。”黎淮音语气冷然,向前走了一步,毫不犹豫地搀起谢清棋沾满血迹的手臂,白玉柔荑瞬间被染上了一抹斑驳鲜红。

谢清棋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连背上的疼痛似乎都感觉不到了,所有注意力都在黎淮音的被血迹污染的手上面,她忍不住皱眉,直到听到了身边人的下一句指令:“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