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萧白缈把自己能想到的羞辱方式都给两人上了一遍，他才嗤笑一声，把鞭子收了起来。

不是消气了，是他累了。

魏煜率先起身，他的身上都是血，不知道是疼的还是爽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低哑：“还想继续吗？”

即使他此刻表现得还算温和，但这平和之下也总是带着种暗流涌动的感觉，那是他骨子里的东西在作祟，皮相伪装的再好也遮盖不住。

萧白缈没回答，安心享受着来自杨柳风的按摩服务，转而问道：“皇帝怎么样了？”

魏煜一顿，很快道：“摔了个茶盏，脸色不太好，被国师带下去休息了。”

“那你留在皇宫是在做什么？”

“承受他的怒火。”

活该。

萧白缈想幸灾乐祸，但怕魏煜再找到什么奇怪的角度发情，只好忍下了。

“不知道国师会不会被找麻烦。”

国师大人的境况并不像萧白缈想象的那么糟糕，他到底是一国国师，魏晔又心仪他多年，虽然会对着他大发雷霆，却很快就忍住了，没有真的动手，只是回去之后把雨霖骂了个狗血淋头而已。

萧白缈听了系统的汇报，都有点羡慕了。

魏晔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他似乎舔得还挺真诚的。

魏煜么……神经病一个。

不过萧白缈一番装模作样也不是全无作用，雨霖成为国师多年，这还是第一次失手，宫中各位皇室成员虽然不说什么，但中邪这么简单的事都解决不了，还不如一个不知从哪儿来的野道士，也是够丢人了，那些人不至于马上就对他失去信任，但怀疑的种子肯定已经种下了。

而且魏晔留魏煜在皇宫也根本不是因为要承受什么怒火，魏晔是想打听萧白缈的身份和去向。

他比萧白缈更明白，一个国家只要有一个国师就够了，萧白缈的出现无论是对他还是对雨霖，都是一个巨大的威胁。他更担心魏煜会趁机招揽萧白缈，让萧白缈为他所用，所以不停地试探追问。

魏煜却只用了不知道、不认识、不清楚来回复他。

魏晔问不出什么，只能假装兄友弟恭，顺带威逼利诱一番，才不甘心地把魏煜放了出来。

魏煜一回到王府，就有一队人暗中将睿王府监视了起来。

这种时候不能让魏晔知道杨柳风在这里，他只好扮成家丁，趁着老管家出门的机会混了出去。

接下来的几天，魏晔难得露了面。

魏晔果然不准备让杨柳风回西疆了，提拔了杨柳风的副将代替他，但镇西将军如何安排也是个难题，魏晔索性当作把他给忘了，杨柳风也乐得清闲，每天吃喝玩乐，十足的纨绔样子。

而之后的一个月，正是最热的时节，京中却是一个月滴雨未下，城外大片大片的庄稼干死，百姓们叫苦连天。

于是雨霖再次回应臣民的祈求，再次开坛祈雨，应朝臣们的要求，他这次的祈雨地点不在皇宫中的国师观，而是在外面的祭坛上，当着许多百姓的面进行。

可是这一次，无论他怎么祈求跪拜，手决掐尽，头顶依然烈日当空，连一丝清风都没有招来。

百姓们在烈阳下晒了整整一天，油都被晒出来了，苦等不来结果，人们便开始烦躁起来。

终于，有人受不住地小声询问：“国师，雨什么时候会来啊？”

煽风点火的神明

【作家想说的话：】

对不起我又卡了……怕明晚写不完所以先请个假orz

一旦有人开了头，质疑的声音就有些压不住了，这些人都是城里城外的普通百姓，他们的家里还有活计要做，这次祈雨为了展现对神明的诚意，也都不约而同地拿出了家里最好的贡品，本以为会像几年前国师第一次祈雨那般，谁料等了整整一天，却是一滴雨都没下，这就让抱着希望而来的百姓们有些失望了。

“敢问国师，这是怎么了？”

“今天能下雨吗？田里的庄稼都打蔫了，再不下雨，怕是要旱死了。”

“河塘也都干了，这可怎么办……”

“是啊……再旱下去，万一井水也干了……这不得渴死啊……”

雨霖穿着一身厚重的华服，顶着大太阳又跪又拜，热得几乎要昏厥过去。他烦躁得不行，想赶快回去，但这边的仪式没有结果，也不能匆匆结束，而且经过上一次的失手后，他已经不敢随意向自己的信徒们保证什么了，只能勉强保持着温和有礼的表情安抚道：“我会尽力的。”

换在以往，肯定没有人会质疑这句“尽力”，可是现在大家都急得团团转，他们需要的是他们所信仰的神明能给他们解决问题，而不是一句轻飘飘的“会尽力”。

“这不是和没说一样吗？”

“是啊……失败了也能说已经尽力了呢……”

雨霖本就烦躁到了极点，眼下听了这些不加掩饰的不满，肺都要气炸了，他扯着嘴角扬声道：“各位稍待，等我休息一下，我们再来一次。”

底下的议论暂时停下了，雨霖重新走回去，身体机械地动作着，大脑却在飞速转动。

又一次祈雨结束，依旧没有下雨，但这次也与之前不太一样，雨霖又悄然祭出了引雷符，一道旱雷直直劈在祭坛正中，将地面劈出了些许焦黑。

在场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尖叫着退了开去，雨霖也是摇摇欲坠，片刻后，他忽然跪了下去。

百姓们不明所以，也跟着跪倒在地。

雨霖闭着眼跪了许久，才回过头面向众人，满脸哀怆，眼中尽是对子民们的怜爱与心疼。

“各位……”他痛心疾首道，“我已然向天帝大人祈雨，此次天帝为我等降下神谕，说我大元子民身负罪孽，北边的干旱和南边的暴雨，都是天帝给我大元降下的惩罚，要我大元子民自行反省错处，努力赎罪，取得天帝的原谅，才能为我大元降下甘霖。”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

不远处的一棵树下，萧白缈戴了顶幂篱，白纱垂下来遮住了他的脸，虽然周围人都热得大汗淋漓，他身上却依旧干净清爽，看着令人赏心悦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