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个jb,余嘉圆个封建木头脑子,竟然愿意不被负责任,不需要情感哺育,那他得是多不把他谢小方当回事?!绕来绕去,闭环一样怎么想都难受。
谢小方现在就是很后悔,但凡他知道余嘉圆会做出那种选择,谢小方就不该心软,不管不顾的直接通知余嘉圆以后老老实实做个玩物,最起码谢小方不会沦落到现在这样自我怀疑的境地。
但凡谢小方回答完梁千禾的问题之后没有这样丰富的时怒时怨的表情状态,或许梁千禾的好奇心还能少点,梁千禾嚼了口冰块,又问:“那你打算跟他玩多久?”
“很快,我马上就要腻味了。”
“我觉得或许是有可能你最近身边没什么人,就hedon一个,你可能是没感觉了,要不我让老谭从他场子里挑几个送过来你看看?”
谢小方兴致缺缺:“再说吧,先陪我喝会儿酒。”
梁千禾耸耸肩,把面前的冰桶和饮料全推到一边,和谢小方直接纯饮起威士忌,梁千禾他爸是山东人,梁千禾的酒量完美自上遗传下来,跟赵安乾他们喝高度白酒都能有个三斤的量,更何况是跟谢小方这种小趴菜喝。
没过一小时谢小方就有点上头了,开始搞点漏酒逃酒的小动作,梁千禾照旧是一副脸不红心不跳的样子,谢小方慢吞吞灌酒的时候他就单手刷手机。
“梁儿,过来玩啊。”那边摇着铃铛高声喊着。
梁千禾摆摆手:“我跟方从这坐一会儿,你们先玩着。”
谢小方喝过酒后挺腻歪的,屁股下面有钉子似的,怎么坐都不舒服,歪歪斜斜往梁千禾肩膀上靠,梁千禾被他锉磨的越来越心烦,烦到开始从口袋里往外翻烟盒。
应该不会有比谢小方还事儿多的男的,这时候倒是反应敏感起来,很霸道地说:“不许抽烟,我闻不了。”
梁千禾忍着揍他的心,刷手机的手指更滑得飞快,手机里倒也没什么必须处理的事情,梁千禾点完这个app点那个,梁千禾有点想念赵安乾,如果赵安乾在的话,梁千禾就不用做谢小方保姆了。
“等下!”
谢小方忽然这一声给梁千禾吓得手指都颤了颤,没好气地问他:“又怎么了?”
谢小方直接伸出手照着梁千禾手机屏幕上滑过去,从下往上滑,纷杂的色彩映在谢小方琉璃似的灰黑色瞳孔里,他的眼神很认真,认真到偏执的程度。
半天没滑到刚才骤然关注到的信息,谢小方从梁千禾手里抢过手机,切回聊天界面,按名字搜索,竟然还真的搜索出了余嘉圆的号码。
“你什么时候加的他?”
“忘了,在群里吧,应该是因为你我才加了一下他,但没发过信息,他也从来不发朋友圈。”
梁千禾很快被打脸,谢小方点进余嘉圆朋友圈,就在十分钟之前,余嘉圆发了一条朋友圈,照片是昏黄的餐厅灯光下日式的两只拉面小碗,文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天天开心。
谢小方抿紧唇在沙发上摸起自己的手机,解锁,打开聊天软件,点进余嘉圆的头像进入朋友圈,里面灰白色一道杠,别的什么也没有。
谢小方被余嘉圆屏蔽了。
第70章 第七十章
余嘉圆埋着头安静吃饭,碗里零星的葱花和香菜也全仔仔细细挑出来送进嘴里,最后他端起碗把汤咕嘟咕噜喝了干净,在吃饭这件事情上,余嘉圆向来认真迅速,对面的邱行光对比下来就显得不太专心。碗里的面还剩下大半,手里的筷子有一搭没一搭在碗里翻弄,半天都没往嘴里送一口。
“面不喜欢的话,可以再点些别的。”余嘉圆看着邱行光,小心措辞:“我没什么好不好吃的概念,你有什么想吃的点点,我打工攒了些钱,够的。”
邱行光摇摇头,说:“挺好吃的,我就是想慢慢吃,别想那么多,你开心一点。”
“我很开心,你竟然记得我生日,谢谢你。”余嘉圆笑着用指尖掸了掸餐桌上礼品盒上蝴蝶结被打出弯儿的尾巴,小声说:“我自己都忘了。”
余嘉圆的眼神很专注,但也很小心,不太自信的从下向上看人,像被教训怕了的宠物狗,他又说一遍:“谢谢你啊邱行光。”
邱行光闻言只觉得心里酸涩的厉害,他说:“这只是一点小事,你不用太在意,不要总把别人的一点好处看得那么重要,会显得,显得太好欺负......”
余嘉圆神情僵了僵,但很快恢复了钝感的笑脸,语气还算轻松:“没关系,对我好的人也不算多,还能被欺负到哪里去?”
邱行光彻底低下头,筷子头在嘴里被牙齿咬出深刻的凹痕,半晌后他才再次出声,模糊突兀的道了声歉。
“上次那些话有点过分,我不该那么说你,不该臆测揣摩你恋爱的原因,也没立场逼你做什么决定。”邱行光长长呼出一口气,继续说:“我不希望你讨厌我,真的冒犯了话,也请你相信我初衷真的是好心......”
“我知道。”余嘉圆咬了咬嘴唇,声音喑哑:“我知道你对我好,我没怪过你,甚至很感谢。”
“那就好,我前几天给你发消息打电话你一直没有回复,我还以为你不打算理我了......”
不好的回忆钻头般扎进大脑里,搅弄出大片血雾,大片的连贯的情节已经成了空白,栩栩如生的全剩下细节和情绪,比如谢小方提出那个抛给余嘉圆的选项时狰狞冷漠的嘴脸,余嘉圆从没想过那种话会从谢小方嘴里说出来,不可置信过后除了心痛,就是粗粝的仿佛有实感的羞耻感,程度无异于余嘉圆当初为了钱去夜场做服务生,但下一秒就和男模站成一排等待客人挑选的那个具体的时刻。
余嘉圆吸了吸鼻子,努力摒弃掉此时纷杂的思绪,他对邱行光故作轻松道:“我是很认真的听了你的话,去努力解决了点事情。”
余嘉圆微红着双眼笑了笑,轻声说:“我现在没有男朋友了。”
邱行光猛然抬起头,诧异道:“真的?”
余嘉圆不躲不闪地直视着邱行光的眼睛,毫不犹豫地点下头。
邱行光忽然笑了,本来沉闷的因心思重重而显得愁眉苦脸的面目忽然充满起生机来,邱行光的牙齿特别整齐且洁白,笑的时候标标准准露出八颗,就连声调都变得欢快高亢,他连说几遍:“我就知道你又乖又聪明!”
余嘉圆看着纯粹为自己脱离苦难而欢喜的邱行光,愧疚和难过随着血液流动浸润进躯体每一处地方,余嘉圆想,自己竟然学会了遮遮掩掩,学会了隐瞒掉最丑恶的部分事实,如果说这是成长,那余嘉圆开始相信成长确实是无可避免的苦难,看不见坦荡的前途和光明干净的未来,确信有人生来就是注定的贱命。
最近胃口不好又强塞下一整晚面条的余嘉圆开始胃痛,他度过着十七岁生日的最后一小时,门店里忽然踏进一个外卖小哥,邱行光接过他手里的东西,对余嘉圆说:“赶在这个时间,切蛋糕,然后许愿吧。”
然后很简单的,余嘉圆又开始感恩起生活,感恩遇到的每一个心怀善意的身边的人。
“还有四十分钟,慢慢想,不着急。”邱行光一根根将蜡烛插在蛋糕上,笑着对余嘉圆说:“一年就这一次,多想几个,不然会亏。”
余嘉圆也笑了,说:“我一定。”
灯光迷乱装修精奢的包厢内正一片混乱,地板上细碎的玻璃碴子闪着寒光,锋利的碎片在谢小方的胳膊和手掌上刮出了五六处破皮流血的伤口,三四个服务生都抱不住往地上砸酒瓶和玻璃杯的谢小方。
还未开封的十几瓶售价过万的洋酒已经沦为了满地狼藉中的部分组成,不明就里的众人纷纷远离开谢小方凑在梁千禾身边,七嘴八舌的发问:“他这怎么忽然就发起酒疯了?”
“你俩刚刚说什么了,他发这么大火?”
“是啊,赶快看看这怎么解决,别等会儿闹大了啊。”
梁千禾也很头疼,他看到朋友们疑惑的脸和包厢门口疑惑又惊恐的副理,只觉得脸要跟着谢小方丢光了:“他被他小情儿屏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