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映雪露出种被吓到似的可怜神色,连连应好。

才怪。

谢小方晚上七点多的飞机回上海,就在飞机起飞后,郑映雪给赵安乾打过去电话。

“赵老师,在忙吗?”

赵安乾刚准备下班,吃的药有作用,头不疼了,下午他自己用医生留下来的血压计测了测,数值重归正常。

“有事吗?”

郑映雪并不直接回应,柔声道:“我想请您吃顿晚饭,之前几次不巧都没约上,择日不如撞日,今晚就很好。”

“那今天也很不巧,我身体不舒服,打算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郑映雪变了脸色,用一种娇蛮的对恋人的口吻说:“我真是太给你好脸色了你这么欺负我,晚饭取消,直接去酒店等我吧,等会儿我把定位发你手机上。”

赵安乾半晌都没反应过来,在自己耳朵出问题和郑映雪疯了吧两个选项里犹疑。否则为什么会有这种话出现?

“你来嘛,给你看好东西,大惊喜,不然可别后悔呀赵老师。”郑映雪抛下这一句便挂断电话。

赵安乾太过震惊,手机响起短信提示音,赵安乾看着上面显示的酒店定位陷入短暂的沉思。

郑映雪先到酒店,兴致勃勃地准备东西,把喜欢的玩具和要用到的东西全堆放在茶几上的鉴定报告上。

郑映雪简直迫不及待了,逼女干一个年长的、装模作样的上位者,光想想都要高chao,当然不能让赵安乾知道谢小方也拿到了报告这件事,至于之后赵安乾会不会知道,郑映雪并不在乎,郑映雪甚至觉得期待。

多有趣呀。

第286章

赵安乾当然没去,他性子一向高傲,哪怕工作这么多年总有不得已圆滑的时候,但郑映雪还没这个资格用几句语焉不详的话就逼迫他做什么,赵安乾收拾东西下楼,他坐上车后并没第一时间让司机开车,他思索一阵,在脑子里把乱糟糟的思绪盘剥出一个头来。

赵安乾打了一个电话,吩咐人送点东西来给他。

面对面拿到想要的之后赵安乾才出声说回家。

郑映雪从酒店里等了将近五个小时,从天光明亮到夜色渐浓,郑映雪终于是接受了赵安乾不会来的事实,他喘着粗气狠狠把桌子上的东西摔了满地,赵安乾怎么敢,赵安乾怎么能这么羞辱他,赵安乾甚至懒得回过来电话跟他周旋几句,就好像他是个无法交流满口胡言的疯子。

郑映雪恨的要咬碎一口银牙,赵安乾不理他是因为不在乎,好啊,即使无法当面看到赵安乾的反应,郑映雪也不会让他今晚睡得安生。郑映雪飞快编辑好一条信息发出去你儿子好像不是你的种,谢小方跟我说的。

赵安乾收到这条信息的时候已经吃过饭了,他看着屏幕上冰冷刻板的一排字,心里奇异的没有太多反应,不是因为赵安乾不在乎,相反的是他太在乎了,而且赵安乾在楼下车厢里打出电话那一刻就已经有所意识,提前加强心理建设的好处是当坏事具体发生时情绪不会无法克制。

赵安乾把手机屏幕朝下按在桌子上,抬起头眼神定定落在余嘉圆身上,余嘉圆在不远处的阳台给月季捉虫,前两天保姆处理鲜鸡的时候剩下些边角料,余嘉圆在贴吧里看到说月季是肉食植物可以来点荤肥,余嘉圆按照步骤把鸡骨肉埋进土里,结果花没见吃了灵丹妙药似的鲜活起来,土里倒是爬了不少蛆出来。

余嘉圆不怕虫子,但看到这样一幕也很恶心了,得抓紧收拾,不然万一爬到家里别的地方那真让人毛骨悚然,别再吓到赵安乾,赵安乾猫似的容易受到冒犯,他又该生气骂人了。

余嘉圆处理的认真,连身后如芒刺背的冰冷视线都没察觉。

赵安乾起身去了卧室衣帽间,锁好门,赵安乾找出余嘉圆经常穿的那几件衣服,用剪刀拆下小小的纽扣,然后把口袋里的乍看上去很正常的伪装成纽扣的窃听设备缝上去。

锁门真是挺没必要,因为赵安乾做完了这些出去的时候余嘉圆还猫着腰在捉虫子。

赵安乾很想猜错一次,余嘉圆看着那么老实纯良,他对修文的好也不似作伪,赵安乾难以接受他再背叛一次,那真是把赵安乾的心都丢在地上踩,赵安乾当初拿这秘密分享给余嘉圆,只是为了让他稍微安心一点,他怎么能,他怎么舍得?

余嘉圆腰酸背痛地抓着系紧的黑色塑料袋直起身,终于处理完了,之后再也不乱试一些花里胡哨的窍门,正想着,刚一回头差点撞上身后悄无声息不知道站了多久的男人,余嘉圆吓了一跳,退后两步。

“怎,怎么了吗?我收拾好了,不会,不会弄的满屋都是......”

赵安乾漠然地收回眼神,余嘉圆小心看他两眼,然后绕过他去楼下把连土带虫的垃圾丢掉。

赵安乾晚上还是睡的客房。

余嘉圆生出种山雨欲来的不安,他开始加倍小心,好好吃饭、不提要求,但一切没有好转,余嘉圆或许捕捉不到重要的细节,但当赵安乾上过他之后直接抽身去隔壁睡的时候,余嘉圆就知道赵安乾绝对在酝酿一场针对他的很大的怒火。

余嘉圆不敢往修文的方向想,这件事上他到底心里有愧,而且根据谢小方当时的反应来看,这件事对赵安乾应该会有很大影响,余嘉圆只能祈盼万分之一的侥幸,赵安乾还没有拿这件事问罪,就证明一切还没成定局。

但慢性折磨更让人煎熬,铡刀高悬在头顶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落下来,白惨惨的开刃的寒光一闪一闪,余嘉圆简直快崩溃了。

这夜赵安乾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他肯定是喝太多酒,因为他竟然是被人送回来的,陆星池用钥匙打开门,在玄关处喊了几声余嘉圆的名字。

余嘉圆走出来,看到这场面有点无措。

“你照顾老赵一下,他今天应酬很辛苦。”陆星池隐晦地提醒余嘉圆:“他工作上已经够操心了,你安分点别让他更为难。”

赵安乾表面看起来很正常,不像很醉,低头换鞋:“星池,他巴不得我死,你跟他说有什么用。”

“你快赶紧休息吧,天天说些晦气话。”陆星池在他耳边又嘱咐几句,余嘉圆隐约听到什么周日,什么密云,应该是还有约吧。

陆星池很快离开,余嘉圆犹豫着上前搀扶赵安乾,意图帮他去浴室简单洗漱,喝多了酒的人肢体能力会变差,别磕了碰了。

但余嘉圆没想到他刚上前,赵安乾便投过来很冷漠一眼:“别过来,我不用你。”

余嘉圆当他是喝多了小孩子脾气嘴硬,自顾自伸手去拉他,结果被狠狠一把推开了,余嘉圆毫无心理准备,当即被这股力道逼退几步重重跌在地上,单薄的睡衣起不到一点缓冲,余嘉圆的手肘撞在坚硬的地砖上,疼到嘶出口冷气。

余嘉圆已经忘了赵安乾上一次对他这么凶是什么时候了,不知道是疼是生气还是委屈,余嘉圆坐在地上没第一时间起来,只红着一双眼睛固执地盯着赵安乾看,太过分了,上一次他没头没脑发脾气还只是摔筷子砸碗,现在竟然伸手推他......

甚至不扶他起来,余嘉圆看着赵安乾视若无物般绕过他去了洗手间。

余嘉圆最终自己扶着隔断爬起来,撩开衣袖和裤腿,上面已经浮起淡淡的青紫。赵安乾也从浴室出来,目不斜视的去了客卧。

余嘉圆都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何种目的何种心态,他慢慢走上前,伸手拧动门把手,门没有上锁,于是余嘉圆轻轻走进去。

清淡的沐浴露气息掺着皮肤代谢出的白酒的味道,余嘉圆脑子也变得更昏沉,他摸着黑走到床边往下看,赵安乾侧卧着,眉毛皱出深刻的沟壑,眼镜随手丢在床头柜上,他鼻梁上左右有两枚被压出来的小小红痕,眼角一点细微的表情纹掺着一点不落地的红晕。

余嘉圆以为他睡着了,轻手轻脚从床脚处爬上去,赵安乾依旧没有反应,余嘉圆怀抱着最大的主动求和的诚意弓起脊背往赵安乾怀里钻。

臂膀上的肌肉瞬间发力,赵安乾半睁开眼睛,一把掐住余嘉圆手腕,淡声道:“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