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后赵安乾在柜子里拿出一块体重秤来,余嘉圆这才想起来今天是一月一次的测体重日,他干脆利落地脱掉衣服,只穿着一条小内裤在赵安乾的示意下站上去。

液晶显示屏上的数字跳跃闪烁几下,最终定格在62kg。

“半年了,就一点没涨?”赵安乾不太满意。

余嘉圆小声说:“可是,不算很瘦了,我有好好吃饭......”

“你过来。”

余嘉圆往他跟前走近几步,被赵安乾扯着腰搂进怀里一起坐在沙发上,赵安乾回来之后一直没闲下来,还没顾得上换居家服,挺括的衬衫面料蹭的皮肤麻麻的,尤其是赵安乾的皮带扣存在感更强,很快把余嘉圆软绵绵的小肚子剐得通红一片。

赵安乾的手顺着余嘉圆的脊背一寸寸摸下来,一上一下落在屁股和大腿上,怪不得余嘉圆看上去还是纸片似的,上身瘦到骨头都很明显,原来肉全藏在这儿了,也是会长,不仔仔细细摸几把都发现不了。

“胖点好,胖点喜庆,摸起来舒服。”赵安乾垂下头在余嘉圆耳垂上轻咬一口:“最起码再长六斤吧,凑个65.。”

余嘉圆缩了缩脖子,他嘴唇细微的动了动,似乎是想说什么,却难以启齿。

赵安乾把他的脸压在胸膛上,声音温柔:“要说什么就说。”

余嘉圆的肩膀紧紧扣着,半晌后轻微到恍惚的低语闷闷传出来:“做不到的话会有惩罚吗?......可你之前半年都没提前说,很难很快涨起来......”

“真的会很难受,不要那样对我,求你了......”

余嘉圆的颤抖弧度变得明显且不受控,原本正常的体温也从手脚开始明显变凉。

赵安乾努力构建起的,原以为温馨轻松的氛围瞬间崩塌。

他忘不了,他当然也清楚自己做过什么。三年前余嘉圆出院后他直接把余嘉圆关了起来,主要用以对余嘉圆发作的有两件事一是余嘉圆骗他,说好了不背叛转而却出尔反尔;二是他要求余嘉圆在年前涨到60kg以上,余嘉圆同样没有做到。

说谎这件事没有具体的惩罚标准,而体重可以有。

赵安乾最初定下60这个数字时心里对余嘉圆多柔软现在就多冷硬,当时说“惩罚”,确实是闹着玩逗余嘉圆,余嘉圆肯定也没在意,可现在却变成无比认真的惩处。

他抱余嘉圆上秤,余嘉圆离120斤差了正好十斤,饮水机标配的自来水桶容量是10L,20斤,赵安乾要余嘉圆弥补错误,即使是短暂的弥补后得到的短期效果。

余嘉圆显然也清清楚楚回忆起了某些场景他被灌了大半桶水后就再也喝不下去了,肚子圆滚滚的像只小西瓜,他哭着呛咳起来,一咳就吐一口水,他跪在赵安乾脚边认错,再三保证自己绝对会听话,他再也不敢了。可赵安乾却没有丝毫心软,他说:“上面喝不下去还有下面,一举多得,正好你被别的男人草的那么脏。”

余嘉圆被他用铐子锁在洗手间,他的所有挣扎全被轻而易举地控制,赵安乾就那么硬生生在他脆弱的肠道里灌了将近3000ml矿泉水,可水桶里还是晃晃荡荡剩了好多水,余嘉圆的肚子上撑到血管明显浮现出来,青蓝色的,他当时几乎已经失去意识,忘了哭喊求饶,只呆呆抱着肚子坐了好半天。

紧接着就是再次称重,魔鬼似的声音在耳边低沉缓慢地响:“余嘉圆,恭喜你,体重现在达标了。”

达标。和赵安乾相安无事的前提是余嘉圆需要达标赵安乾指定的标。

余嘉圆忘不了,所有努力压制忽略的恐惧只需要细节上小小一个契机就会全被勾出来。

他喘不过气来,胃里翻江倒海似的痉挛,喉咙蠕动着分泌出大量酸水,余嘉圆用力从赵安乾怀里挣出来,但再来不及找一个合适的地方了,余嘉圆佝成一只虾吐的昏天黑地,晚饭吃下去的菜饭,还有就那么仅仅两口的奶油蛋糕。

赵安乾嘴唇抿得很紧,他在仅针对他自己的凝滞的时间中缓缓伸出手,手掌悬在余嘉圆光luo瘦削的脊背上,到底没有继续往下。

果然,他就不能频繁回来。他本来以为,以为余嘉圆已经好了许多,以为针对现在迟钝乖巧的余嘉圆可以试图更多肢体上的抚触和言语上的沟通了。

但没有,一切都是他的想当然。

赵安乾缓缓起身,他动作不明显的透着僵硬,把体重秤放回原位,把还没来得及刷的碗筷刷干净。

然后赵安乾就走出了这个让他生理心理全不适应的房间。

忘了些什么?是忘了,他需要告诉余嘉圆一声,不然余嘉圆会内耗很久很久。

茶几上的手机提示音响起一声,余嘉圆是在花了足足一个多小时平稳住精神后才看到的。

赵安乾的短信,言简意赅一行字:没有惩罚。我要出差,最近都不回来了,你自己好好在家吧。

余嘉圆继续一个人的平静生活,浑浑噩噩的花了将近一个星期才在乱七八糟的恐惧状态中再次回归安全的钝感状态。

他确定自己应该不会因为混沌的脑子在大街上出意外给别人带来困扰后才再次出门,他去看了余秀芝。

然后漫无目的的不知怎么来到了余年租住的城中村破旧民房。

即使是北京也会有这种混乱脏污的地方,余嘉圆绕过味道复杂的水坑,绕过乱七八糟的电瓶车和电线杆后终于到了门口,他没见到余年发给他的小货车,也没见到余年,应该是出去做活了吧。

余嘉圆蹲在门口等。

这过程中余嘉圆什么都没做,就是等,太阳渐渐落山,天黑下来,终于一个瘦弱微佝的男人身影出现。

余年拎着一只油腻的装着盒饭的塑料袋和一瓶廉价的勾兑白酒,他见到门口的黑影愣了一下,不确定地喊了声:“嘉圆?”

余嘉圆慢慢抬起头,虚浮地站起身,轻轻应了声。

“你来怎么不提前给我发个信息呢,我要知道就早点回来了,买点好吃的,来,来快进屋。”

余嘉圆摇摇头,他得回家吃饭,保姆估计已经做好了饭,不回去吃的话赵安乾肯定知道。

“我没什么事,忽然想来看看你。”余嘉圆扯出一点笑,问他:“你最近还好吗?”

“都好,不用担心,我做小工,时间自由,抽空打了很多供货商电话,找了很多连锁水果店的负责人,只要有人收,我就可以去南方拉水果了。”余年说着,忽然想起来似的在兜里摸索,摸索出一把有零有整的旧钞。

“嘉圆,来,给你,你去买点想要的,这不算还你,等爸之后有更多钱再还你......”

余嘉圆后退半步,他视线飘乎几下,他其实是不知道该如何跟余年进行这种温情满满的互动,于是表现出来的更像冷漠:“你留着吧,我更用不着钱,你赶快回去吃饭吧,早点休息。”

“我走了。”

“等等。”

走出去好远,身后忽然传来这样一声,余嘉圆下意识回头,看到余年真切忧虑的神情。

“嘉圆,你,你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