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赵安乾还不知道他借都舍不得往外借的孤本被谢小方垫桌角了，不然场面估计要更混乱起来。

赵安乾没有在余嘉圆房间待太久，他提前了一天回，虽然说重要事情都做完了，但还是有些细节没交代到位，尤其是今晚还有个饭局，赵安乾得给几位主客挨个打圈电话解释道歉。

差不多赵安乾电话打完，饭也就做好了。

孙秘书特意把赵安乾带回来的酱板鸭蒸了一只，孙秘书叫余嘉圆吃饭，不住讲：“这是赵局特意给你带回来的呢。”

余嘉圆看看鸭子，又看看垂着头认真吃饭的赵安乾，顿了顿才小声说：“谢谢。”

谢小方像漏了气似的时不时发出“嗤”“嗤”的冷笑声，跟有什么精神疾病一样。

孙秘书欲言又止，孙秘书打算离开。

赵安乾让他早点休息：“这几天没重要的事不用去单位了，你准备下稿子，到时候直接去开会吧。”

“好的领导，谢谢。”

“嗯，有空可以常来陪嘉圆玩。”

孙秘书怔愣片刻，忙再次应下。

少了个人，本就不热闹的房间更安静下来，赵安乾隐隐的头痛一直到现在都没彻底缓解，他坐在沙发上用青草膏，指腹揉化了按在太阳穴上，清凉刺激的味道弥散出来，这味道不算难闻，很像清凉油。

谢小方很嫌弃地看过来，说：“驱蚊子呢？”

赵安乾闭着眼睛懒得反应。

余嘉圆也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在看，但没看多久他就轻手轻脚回了自己房间，赵安乾不舒服，估计晚上不会来折磨他。

“你到底怎么了，没事吧？”谢小方碰碰赵安乾胳膊，脸上难掩幸灾乐祸。

“别烦，把余嘉圆叫去你那里，半个小时之后我过去。”

“......你都这样了还能干？”

“滚。”

余嘉圆坐在谢小方床上木呆呆的不动也不说话，他很容易被谢小方叫了过来，主要是知道不愿意也没用，不是没闹过，各种方法都用过了，但结局永远都不会变。

谢小方在余嘉圆脚边拆快递，他把那个颜色艳丽图案se情的小瓶子攥在手里，谢小方看起来也很紧张，不住往门口张望。

终于确定暂时安全后谢小方才去摸余嘉圆的手：“圆圆，有个好东西给你用，但说好了，别给老赵知道，老赵不让我哄你。”

余嘉圆垂着眼皮看他，从谢小方那张艳丽到雌雄莫辨的脸看到谢小方手里的小瓶子，余嘉圆忽然就笑了，他的笑容越来越大，但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第181章 第一百八十一章

谢小方很不解地捏着他的东西愣住了，他歪着点头看余嘉圆，这神态很像某类犬科动物，谢小方有张略短的脸，所以即使有再艳丽的五官也显得幼态，尤其是表现出懵懵懂懂的样子时更显得魅惑却又无辜。

余嘉圆避开他的眼睛，垂下头很认真的在谢小方手上看了好久，其实也没很久，他伸出手从谢小方手里拿过了那东西。

余嘉圆的笑早敛住了，他发出了一声很轻的叹息，余嘉圆不想接触谢小方，甚至于不愿意看谢小方的一个最主要且关键的原因就是谢小方总无时无刻在提醒余嘉圆的愚蠢和下贱。

不忍不去、不愿去想，可一个锚点总很轻易掀起与之相关的铺天盖地的回忆，余嘉圆用这类似的药企图讨好过两个人。

他没成功讨好到哪怕其中之一。

谢小方好像很喜欢他用过药之后的样子，但谢小方很快翻脸无情，谢小方不借钱给他，谢小方一点点都不肯信任他。

而赵安乾就连“好像喜欢”都没有，他狠狠抽余嘉圆，把余嘉圆抽成一条摇尾乞怜的脏兮兮的小狗，他看余嘉圆的眼神里全是冷漠和嫌弃，余嘉圆甚至感受到了清晰的杀意。

可余嘉圆也不想，他也很害怕用那药，会难受很久，头疼、胃疼、每块肌肉都疼，在被迫意luan情mi的短暂时刻，余嘉圆就像灵魂出窍了一样高高飘在天花板上看床上的自己，那是无论再怎么努力哄自己都很难摆脱的伤心。

余嘉圆很贪心吗？他只想要哪怕只是一点点来自谢小方真挚的爱，想要赵安乾微弱的即使如施舍般的怜惜。好吧，真的很难，那就算他贪婪惹人厌吧。

“谢小方，我没有接触过什么人，我都不会爱自己，但我觉得，我是真的爱过你。”

余嘉圆抿抿唇，他没看谢小方的表情，而是继续道：“我想过和你永远在一起，可我又觉得我或许再努力也很难配得上你，如果有天咱们出了什么问题，或者很自然的感情淡了，你要跟我分手，我也会尊重你的决定安静离开。”

“可是谢小方，我做错了什么呢？我觉得你好恨我。”

“你是多狠的心才会把我推给赵安乾的啊？”

“既然给都给了，现在为什么又表现的这么痛苦，这么想我比喜欢他多喜欢你一点？”

“明明不需要的啊，我曾经那么喜欢你，何止一点？”

......

谢小方一个字都吐不出来，他的嘴唇像鱼唇似的一张一合，里面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这可能是所有谎话连篇的人的惩罚，惩罚他们在想说掏心掏肺话的时候难如登天。

终于，谢小方不会开口就是“对不起”了，他想追问余嘉圆的喜欢，追问那个余嘉圆愿意跟着私奔过日子的邱行光，追问余嘉圆和自己死对头搞在一起的那些视频图像和转账，他隐约开始意识到自己和余嘉圆之间有太多没有解决自己也没试图解决过的问题了。

多可悲，在谢小方终于有所意识的时候，他们之间所有的问题已经沉疴无医了。

谢小方脱力地瘫坐在地上，脸色灰败，他要想一想，他要好好想一想。

余嘉圆仰躺在床上，原来真的伤害远比爱更让人刻骨铭心，爱人之前先爱自己，余嘉圆不会爱自己，但无所谓了，他不奢求谁的爱，他想糟蹋自己，糟蹋谢小方。

无论谢小方真的有没有感觉到切肤之痛，只要他表现出痛来就好了，太入戏的情绪也伤身。

余嘉圆想他痛，即使只是自己万分之一的痛。

余嘉圆拔开瓶盖，把尖尖细细的瓶嘴直顶进鼻腔里，他动作很自然，只是一个患者在用鼻炎药品似的。

余嘉圆吸了一口，很快又吸第二口，他能吸很多很多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