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吧。”
“哎呀谢谢谢谢,我早点出去吃点好的,您慢慢玩哈。”
起身时衣料摩挲的声音,宿舍门骤然打开时微凉的夜风的声音,门被关上的声音。
余嘉圆不大安稳地侧了侧身,把脸更往被子深处埋。
吵闹声终于停止,但世界没有平静太久,是自然灾难降临了吗?像是地震,身边床架在晃,晃得人心烦意乱。
余嘉圆皱皱眉,他睁不开眼也不想睁眼,就震吧,地基垮了房子塌了,把他埋了,都无所谓,
但是很快就不震了,不过好烦,消停不下来,地质灾害变成灵异事件,沉重的东西压在身上,耳边呼着潮热的气息,身上传来裸露的凉意,余嘉圆忍不住伸出手试图推拒,但很轻易被扣住了腕子,有什么东西发出不太耐烦的“嘶”声。
“都这样了还不老实,不给我碰,要给谁碰?”
余嘉圆现在的大脑处理不了复杂的语言,但不妨碍本能滋生出来的恐惧、厌恶、抗拒的情绪,他在颤栗中疑惑,为什么灵体会在别人那么羞耻的私mi部位上作乱,是要吸干他吗?以别人的血肉和经历滋补,原来是伥鬼。
“今天怎么这么不乖?......”
“来,亲一亲,给老公抱抱。”
那声音很快又变脸般显得气急败坏起来。
“白天不理我是吧,就给我装清高,现在不还是老老实实躺在我身下?”
“我又不稀罕你理不理我,小女表子......”
身上被一寸寸舔过,湿黏,香腻,马上要被吃掉了。
余嘉圆吓哭了,他感觉自己还有好多牵挂和担心,原来他还是不想死,更害怕被活生生从头啃到脚,别吃他,他没做过什么孽吧?
求生欲疯狂刺ji了肾上腺素,四肢飞快充盈起力气,余嘉圆开始挣扎反抗,睫毛疯狂颤抖,他正努力睁开似被胶水黏住的眼皮。
一柄凶器刺进身体,余嘉圆一条被剖开的生鱼般鼓起眼睛。
是的,鼓起眼睛。
视线中白惨惨的天花板一摇一晃,余嘉圆晦涩地转动眼睛,继而看到胸口处的人影。
余嘉圆嘴唇颤抖,从胸口正中爆出一声撕裂般的尖叫。
谢小方吓了一个哆嗦,埋在余嘉圆身体里的东西都有点发软的趋势,余嘉圆还在叫,一个喷着热蒸汽的烧水壶似的。
谢小方怕他这么喊下去招来人,这毕竟是隔音效果没那么好的宿舍。
谢小方顾不上想他怎么忽然醒过来,更来不及反应自己该怎么处理后续一切,他下意识捂住余嘉圆的嘴。
“别喊了别喊了,我求你别叫啊......”
“我松开你,别叫了,乖啊宝贝,别叫......”
谢小方试探性松开一点手,尖锐的求救性质浓厚的喊声再次发出来。
谢小方彻底软下来,满头大汗地又捂住他,谢小方实在着急,不自觉就多用了力气。
等他再反应过来的时候,余嘉圆已经憋到满脸通红,眼皮上翻。
谢小方被电了似的忙松开手,余嘉圆不喊了,但也好像失去了意识,嘴唇青紫,胸膛不自然地下陷。
谢小方快吓死了,忙把余嘉圆拖进怀里,一边给他顺气一边给他人工呼吸。
终于余嘉圆吐掉噎在喉咙里的一团死气,猛烈咳嗽着起来,他既咳嗽,又喘不过来气,全身抖弱筛糠,那是病理性的癫痫般的持续巨颤。
谢小方急哭了,摸着余嘉圆的脸不停说话:“我马上带你去医院,你放松点放松点,没事啊没事,你别这样......”
谢小方开始后悔,余嘉圆排斥他到这种程度,不该用药的,而且他都没想过余嘉圆中途醒来的种种可能。
不幸中的万幸,余嘉圆的颤抖终于平息下来,呼吸也慢慢趋于平顺,他眼神涣散地赤shen裸ti地仰面瘫软在床上,谢小方瞧出些心惊,小心地把被子拉上来好好盖在余嘉圆身上。
“......去医院吗?”
没有回应。
“我......”
谢小方不知道该说什么,其实也无话可说。
“装不下去了吗?”余嘉圆声音很轻,他说:“你可以走了吗,我好累啊。”
谢小方愣了愣,幸好,幸好余嘉圆没有往安眠药上想。
第一次作案就被发现,总比累积的罪行更轻。
谢小方连滚带爬下了床,不管怎样,这安眠药谢小方是不敢再给他吃了。
李梓骁第二天开开心心回宿舍,刚进门就察觉到氛围不对,谢小方像团夹角里长出来的蘑菇,潮湿阴暗,余嘉圆坐在书桌前看书,脸色病态憔悴。
李梓骁心里有点不好的预感,这预感在余嘉圆离开后谢小方收缴了他所有掺着安眠药的杏仁粉后成真。
李梓骁诺诺:“谢少,那我以后,还出去住吗......”
谢小方被踩了尾巴,骂他:“你出去死吧。”
李梓骁顾不上自尊受挫的耻辱感,急道:“那您还有别的活交给我做吗?我,我真有点缺钱......”
“你缺钱回家找你爹,找我做什么?”谢小方既看不上他,又迁怒他,刻薄嘴脸显露无疑:“我看你跟你女朋友聊天的时候不是挺阔绰的吗,大少爷就别来讨饭了好吗?”
李梓骁骤然握紧拳,但很快松开,失魂落魄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