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没有钱了,连带着余嘉圆的价值都被一并否决了。
或许他本来就连给人洗脚的价值都不存在。
胸口闷闷的,余嘉圆低下头,他不知道自己现在要为自己辩白,还是垂死挣扎争取一下这里无论哪个男人的垂怜。
于是余嘉圆什么都不做了,他深深低下头,把下巴戳进锁骨里。
谢小方靠在门板上,他把目光投在赵安乾身上,问道:“我不要了,你还要吗?”
“你不要,我也不要。”赵安乾语气轻松,像在讨论什么廉价残次的小玩具:“把他处理了吧,他知道的太多了。”
谢小方脸上一块肌肉抽动一下,道:“怎么,处理?”
赵安乾一只手掌落在余嘉圆肩膀上,淡淡道:“把他学籍取消掉,让他走的远远的,进厂打工也好、愿意去做足浴也罢,别在这里碍眼了。”
赵安乾手掌干燥滚热,隔着单薄的布料传递到余嘉圆肌肤上,让那一小块部位过电般敏感颤栗起来。
“就这样放过他?咱俩多亏啊。”谢小方冷笑着,森白的牙齿猩红的嘴唇,活脱脱一只才生吞过活人心脏的艳鬼,他终于不骂人了,但嘴里的话远比最尖锐恶毒的脏字更能刺痛人的神经:“虽然表和金子追回来了,但是你给他妈花的钱,他拿我信用卡套的钱,就这么算了?”
“余嘉圆,你打算怎么补偿啊?是赔钱,还是让赵哥加个班把你关进去蹲几年牢啊?”
谢小方的恶毒永远能打破余嘉圆的认知,出乎余嘉圆的预料。
不能坐牢,坐牢就完了,余秀芝会上吊、会跳河,她要是出什么事,余嘉圆跟这个世间最亲密的链接也就彻底失去了。
余嘉圆呼吸越来越急促,胸口好似塞了一把针,生理性心理性一起疼。
“谢小方,一定要这样吗......无论你骗没骗我,咱们也好过,你对别的情人都那么大方温柔,怎么偏偏对我这么残忍......你来摸摸我,我身上也是热的、心脏也在跳,我也是个人啊,为什么啊......”
谢小方彻底撕下了假面,他不再否认滥情的过往,也不对针对余嘉圆的苛刻加以粉饰,他把言语化作利刃,势要剜足余嘉圆三千六百刀:“你凭什么跟我身边其他人比啊?你有人家漂亮、有人家嘴甜、有人家活好?你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行,你凭什么还想捞我的钱啊?”
“快点,还钱还是坐牢。”
“我还钱......”余嘉圆声音干哑得不成样子。
“怎么还?什么时候还?”谢小方咄咄逼人:“我没时间等你那一个月千头八百,你也真是没用,想给你卖了赚点快钱都卖不出去。”
谢小方铺垫完成,对着赵安乾做出结论:“所以还是咱们两个吃亏,将就着把这个小女表子当公用斐济杯算了。”
赵安乾颔首,真跟谢小方就着细节讨论起来:“这不跟之前没区别吗?”
“怎么没区别?之前不知道谁给他惯的,哪个野鸡敢一周休息三天,一天就陪一个男人的?他以后矫情不起来了,只要我想要,他从你房间里出来就得去我那。”
赵安乾不置可否,没有继续发表意见。
谢小方说了这么多,心里的怒气不减反增,尤其是自己出口再次强调确认维持三个人关系的时候,谢小方被什么莫名的东西熏得眼睛发痛发烫,他骗不住余嘉圆了,他也对余嘉圆下不去赵安乾那样的狠手,他还是想要余嘉圆,他也想维持所剩不多的自尊心,他不想要一半,但他就是觉得自己最多只能要一半。
谢小方固执地钻着牛角尖,可恨之人或许也有点可悲之处。
“余嘉圆,你口口声声控诉我之前不尊重你对你不好是吧?我让你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不好。你再也没可能在我这里拿乔了,我现在只要光想想自己是怎么狗一样巴着你,想gan你还得哄着求着商量着,我都替自己丢脸。”
赵安乾眼皮动了动,敏锐地察觉到什么异样的信息,他插话:“你什么时候跟他有商量了?每次到你的日子你恨得不得在饭桌上就把他扒了。”
“......就是他住院之后,他不给我碰。”谢小方越说越不心虚,义愤填膺:“本来就是他把我先毒进医院的,我收拾他他活该,结果这个女表子占据了道德制高点,装模作样一直说没养好。”
赵安乾点点头,冷冷望余嘉圆。
“真好余嘉圆,又骗我。”赵安乾咬牙,他晚上不想再生气,奈何余嘉圆处处都有惊喜给他,这件事甚至因为赵安乾从未怀疑,如今被戳破就更羞恼。
余嘉圆一句话都不敢说,紧紧在凳子上缩成一团。
“他又作什么妖了赵哥?”
赵安乾本不用跟谢小方多费口舌,毕竟这算是他自己和余嘉圆的事情,私下里教训余嘉圆也就算了。
但赵安乾还是开口,添油加醋地讲给谢小方听:“那段日子我印象也很深刻,余嘉圆跟我说你欺负他,弄得他很难受,但那是你的日子,我不好说什么,他一来我这就求我,说我好,让我疼他,我也就没碰他。”
赵安乾不承认自己除了单纯的生气,还有报复方才余嘉圆选择了谢小方而不是他的私心。
谢小方怒极反笑,狠狠去拉余嘉圆手腕:“你行啊你,来来,你都那么说了,我不欺负你都过不去了。”
赵安乾看着余嘉圆被谢小方一路拖出去,心烦意乱关上门。
第二天孙秘书跟着司机来接赵安乾,孙秘书本不必来的,但他才知道余嘉圆跑了又被捉回来之后有点放心不下,借着这机会来看看情况。
孙秘书给余嘉圆带了块昨天晚上自己买的小蛋糕,挺好吃的,香软但又不是特别甜腻,等会儿放冰箱里等余嘉圆上午当零嘴吃。
除此之外他还带了早饭,给赵安乾的豆浆油条,余嘉圆的是麦当当。
孙秘书没想到赵安乾来开门时脸色那么差,赵安乾没戴眼镜,眼睛下浅浅一层青。
“领导早。”
“你怎么来了?”
孙秘书大气都不敢喘,小心说:“给您送早饭,您前几天早上都不吃饭,对胃不好。”
赵安乾微微皱眉,还是说:“进来吧。”
孙秘书松了口气,穿上鞋套进门。
他一样样把早饭拿出来,然后跟赵安乾说:“领导,我用下冰箱啊,我给圆圆带了东西,让他别忘了吃。”
赵安乾从衣帽间出来,眼镜戴上了,他问:“带的什么?”
“一块小蛋糕。”
赵安乾歪了歪头,终于想起什么,他面沉如水地一步步朝孙秘书走去,然后把孙秘书手里的盒子拿下来,随手就丢在冰箱旁的垃圾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