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安乾对于现在的情形丝毫没有意外,自从应谢小方要求收拾邱行光那次,赵安乾就看出了这孩子是个硬骨头,现在为了余嘉圆,邱行光怕是真被打死都不会说句软话,确实幼稚到有了些影视效果,但不得不说他挺算是个男人。
赵安乾听现在这闹闹哄哄的早有些不耐烦,他开口打断:“好了。”
众人全停住手,邱行光身体素质不错,神智还是清醒的,半撑起身子从嘴里吐出混着血水的半块牙齿。
“赵哥!停什么,我非要打烂他的嘴!”
邱行光压着眼皮看谢小方,嘲道:“呦,又开始喊老公帮忙了?废物。”
赵安乾气笑了,想还真是吸引力法则,什么锅配什么盖,邱行光跟余嘉圆像是链接了同一根脑回路似的,骂人的内容连顺序都差不多。
谢小方浑身直哆嗦,被邱行光骂到嘴皮子打架,“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个四六来。
谢小方气到牙齿痒,低下头一口猛地咬在余嘉圆后颈上。
余嘉圆身子微颤,下意识发出声痛吟。
这一声轻微短促,但安了扩音般在在邱行光耳膜里荡出回音,他使劲坐起来,看余嘉圆的眼神里全是担忧。
邱行光舔了舔干裂破皮的嘴唇,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咽回去。
谢小方发现了什么破绽,他盯住邱行光,一只手死死攥住了余嘉圆的头发,余嘉圆被迫仰起脸,神色隐忍。
邱行光低下头,不忍多看一眼。
“骂啊,接着骂啊。”
邱行光陷入了和方才余嘉圆相同的沉默,他们都可以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却无法忍受亲眼目睹对方的痛苦屈辱。
“现在,乖乖给我跪过来,不然我就掐死这个女表子。”
赵安乾头又开始疼,腕表上短针过了一,明天还要上班。
“谢小方,今天差不多得了。”赵安乾起身走到他面前,伸出手把他怀里的余嘉圆揪出来。
“就这样放过他了?”谢小方满脸不可置信,急道:“不是你说把邱行光给我收拾的吗?”
“今天结束。”赵安乾摆摆手,屋内的保镖立刻会意,连忙把地上的邱行光拖起来往门外带。
“留下个人给我收拾房间。”赵安乾用眼神指了指余嘉圆,继续道:“还有,把他也带走。”
“赵哥......”
赵安乾伸出食指抵住谢小方的嘴唇,语气温和却不容置喙:“我有话跟你单独讲,绝对让你满意。”
这不能让谢小方满意:“邱行光走就走了,余嘉圆走什么?我才找到他,我晚上还要抱他睡觉呢。”
赵安乾不接这话头,强行拽起谢小方把他拉去书房。
赵安乾手劲比人想象中大很多,谢小方手腕像被钳子箍住了,顺着劲还好,但凡他稍微跟赵安乾逆着来就痛得要死。
谢小方只能边跟着赵安乾的步子边喊:“余嘉圆,你给我留下,你要是敢走,明天我草死你。”
这些保镖虽说是谢小方的人,但还是更听赵安乾些,况且余嘉圆明显更想跟着邱行光,两个孩子小猫崽似的紧紧偎在一起,伤痕累累、眼神警惕。
书房门合上,防盗门合上,余嘉圆和邱行光一起被塞进车子里,不知向哪里驶去了。
“你知道妈怎么样了吗?”
“不太清楚,但是应该会有人管她。”邱行光安慰他:“我看谢小方好像还是想跟你在一起,那你不用担心,跟我不一样,妈肯定会没事。”
余嘉圆不知道有没有被安慰到,不过事已至此,倒也没办法主动做些什么。
“他不想跟我在一起,他只是生气,生气玩具有自己的思想,玩具不听话。”余嘉圆挑出邱行光话里的漏洞,认真反驳。
邱行光鼻青脸肿地笑:“怎么为了对我表忠心这样说自己。”
“......你别开玩笑了,你身上伤严重吗?重要部位要是出问题,真的会是死人的。“余嘉圆声音带上了些哭腔:“我都要吓死了,你嘴怎么那么厉害啊,你看你把他们气的。”
邱行光把脑袋靠在余嘉圆肩膀上,大咧咧说:“我没事儿,别的我没经验,挨打可是很熟练。”
余嘉圆轻轻摸摸他脸颊。
“如果明天谢小方过来,你该虚情假意虚情假意,该撇清关系撇清关系,我不会怪你,我希望你这么做,因为我知道你只爱我。“邱行光捏捏余嘉圆手掌,说:“你别怪我就行,老公好像真没办法全护着你,要委屈圆圆卧薪尝胆,身在曹营心在汉。”
“我不要,我看见他就恶心。”
邱行光自是好一番哄他。
车前排两个保镖眼皮子乱跳,想这真是不把他俩当外人。
余嘉圆和邱行光被关在通州一个仓库里,这好像是装过粮食的仓库,里面全是散落的稻谷,隐约还能看见灰溜溜的耗子跑来跑去。
这个月份断了供暖,但还没足够暖和起来,仓库里阴冷,余嘉圆更紧地贴了贴邱行光。
那些人把他们关到这里之后就离开了,邱行光先在里面转了一圈,一个有可能逃生的通道都没找见。
现在也太黑了,等天亮起点再想办法。
邱行光找了个角落,把身上滚得脏兮兮的外套脱下来铺在地上,他推余嘉圆坐上去,然后坐在余嘉圆身侧把他揽进怀里。
“是不是还没吃晚饭?”
余嘉圆轻轻“嗯”了声,事实上,他连中饭都没吃,原本是饿的,只是被抓到后既紧张又吃了不该吃的脏东西,余嘉圆的食欲又被断绝,胃里隐隐作痛。
邱行光艰难地在衣服口袋里掏了掏,掏出一块真空铝箔包装的小块东西来。
余嘉圆看不见东西,但能感觉到手里被塞进去硬邦邦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