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梓骁浑身一颤,手上的布包“扑”一声落了地。
谢小方从半掩的床帘中探出头,歪着头笑道:“问你话呢。”
谢小方靠的角度不仔细看真看不出人来,又因床帘没完全拉上的原因,乍一看真和他往日出门后没什么差别,再加上李梓骁做贼心虚顾不上仔细确认,现在作案全程都落在了人眼里。
其实也是谢小方故意没出声,他意识到不对劲之后便屏住呼吸,就等着看李梓骁要搞什么鬼。
“你,你在啊,我帮余嘉圆拿东西,这个不小心掉了,我,我马上放进去......”
“住手。”谢小方淡淡两个字,阻止了李梓骁急急把布包重新塞进柜子的动作。
“谢,谢少,我......”
“不用说了。”谢小方从床上跳下来,不紧不慢走到早已吓僵住的李梓骁面前。
“拿出来,装住,好不容易找到还放回去做什么?”
“我真的知道错了,我错了,求求你,我......”
“闭嘴!都说了给你了,废话什么!”
李梓骁胆子都吓破了,哪顾得上谢小方说什么,把布包往柜子里一扔就要转身跑。
谢小方揪住他后脖颈子薅回来,满脸恨铁不成钢,亏谢小方还赞叹李梓骁这好主意自己没想到呢,余嘉圆那个财迷,七十块钱都能难受好几天,这些钱没了肯定会哇哇哭。
李梓骁哆嗦的厉害,谢小方看他这不中用样子就生气,于是自己上手把柜子里的布包拎出来扔到了自己桌子上,谢小方回自己地方自柜子里摸出一沓崭新的钞票。
还没拆条的完整的一百张,谢小方平时很少用现金,这钱忘了是谁塞的了。
谢小方把这沓钱塞进李梓骁怀里,冷冷道:“你现在拿的是我的钱,余嘉圆的钱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闭严你的嘴就好了,出什么事都跟你没关系。”
“别他妈哆嗦了!我的话听清楚了吗!”
李梓骁像才回神,立刻小鸡啄米般点头。
“很好,我允许你以后跟我混了,少不了你好处。”谢小方满意点头。
李梓骁把余嘉圆衣柜按最开始简单收拾一下,钥匙归到原处,然后在谢小方的允许下把那一万块塞进了行李箱,这些全做好后李梓骁才赶快出去重新回到操场。
这些事情听起琐碎,但做起来很快,不到一个小时李梓骁便坐在了逃离前的原位,依旧是没人过多关注到他,他抬头看着惨洌洌的大太阳,心上止不住发冷。
余嘉圆得罪的哪是个少爷而已,分明是个魔鬼。
谢小方翘着腿拈着手里旧旧的土里土气的布包,等不及看余嘉圆反应了。
第19章 第十九章
余嘉圆没有第一时间发现自己的东西被人动过了,他只是感觉宿舍氛围出现了新的奇怪变化,李梓骁不知怎么回事对他态度没那么恶劣了,眼神飘忽还总有些躲闪味道,偶尔跟谢小方也比最初能多说几句话。不过他们宿舍从最开始就跟别人的不一样,余嘉圆对于人际交往方面反应总慢半拍,天生没长袖善舞的天赋,他现在能看出奇怪就已经算是很长进了,异常却是半点没体悟出来。
长达半月的令学生们怨声载道的军训终于结束了,大家欢欢喜喜准备起合照来,经过这段时间相处,同学们熟悉很多,各种社交的小圈子也组建起来,笑笑闹闹凑在一起,氛围一扫往日疲惫的阴霾,乌云裂隙中一束暖光般令人轻松愉悦。
平日甚是严肃苛刻的教官这时也温和不少,对人露出笑模样,和大家凑在一起各自加上联系方式,讲了许多部队里有意思的趣事。
余嘉圆一个人安安静静坐着看别人聊天笑闹,不羡慕是不可能的,但他知道自己不招人待见,说话又没趣儿,便不凑热闹。
等到中午时间辅导员过来组织大家拍照,因为这次合照只是个纪念性质,所以就没太古板官方的要求,同学们只按身高大致分了前后,别的就随意他们跟朋友站在一起,站的歪歪扭扭七零八落。
照相机架在正前方空地上,余嘉圆站在第一排最边上,他小学生似的双手贴住裤线站得笔直,跟身边松弛搞怪的同学十分格格不入,摄影师调整了下机位,笑呵呵说:“大家准备一下。”
“3!”
男孩子们勾肩搭背,女孩子们高高扬起胳膊跟闺蜜配合比出心形。
“2!”
年轻的稚气未脱的脸上不怕丑的挤眉弄眼,做出滑稽的鬼脸来。
“1!”
余嘉圆扬起唇角,雪白整齐的牙露出八颗来,笨拙伸出手比出个不伦不类的剪刀。
“咔!”
晴天白云下年纪正好的少年们凑在一起,这个时候的余嘉圆的开心全是实打实的,身边的人渐渐三三两两散开,只有余嘉圆还没动,他抬起头眯着眼睛看天上呼啦啦飞去的一群白鸽,太强烈的阳光刺了眼都舍不得挪开,余嘉圆想起他们家曾经也有过鸽笼,那十几只鸽子全是余嘉圆手把手喂起来的,雪白干净,都不怕人,只是后面太缺钱,当时才十岁的余嘉圆骑着驮着鸽笼的三轮车亲手把这些鸽子卖了。
菜鸽只有烧烤店才会要,十五块钱一只,店家收了之后就很随意的把它们安排在店门口,等入夜后入客供人挑选。余嘉圆等到晚上,他默默流着眼泪看人杀鸽子鸽子脑袋被锋利的巨大的剪刀夹住,略一用力便剪下了头,血淋淋脏兮兮被随意丢进垃圾桶。
余嘉圆垂下头,他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躯打算回宿舍,马上开始上课了,好好学习,好好学习生活就会好起来了。
“你看什么呢?”梁千禾疑惑地顺着谢小方的目光看出去,只见黑压压一群灰头土脸的穿着军训服的学生。
谢小方嘬了一大口手里的冰美式,眼神沉沉。
“我也没看到什么特别的啊。”梁千禾笑着问他:“你是发现什么合适的人了?”
谢小方皱起眉凶戾地剜了梁千禾一眼,沉声道:“胡说八道有意思,那些个乡毋宁挨我下我都嫌晦气。”
梁千禾愣了一下,本来确实是开玩笑,但看谢小方这幅被踩到尾巴的恼羞成怒样子,梁千禾怀疑自己是说对了,不过他根本也不好奇,耸耸肩懒得触谢小方霉头。
谢小方今天是要出校做头发,浅色头发掉的快,发根长出不少黑发来,正巧走到操场这看到一群幼稚的蠢货在嘻嘻哈哈拍照片,他的目光只是下意识扫了圈,然后就很清晰准确的捕捉到了远远的站在最边上好像个受气包的余嘉圆。
谢小方转身大步离去,他没心情做头发了。
余嘉圆回到宿舍,一打开门就见谢小方也在,谢小方脸色不好看,盯着显示屏的视线也凶的要吃人似的,余嘉圆动作更轻手轻脚起来,简单收拾了下自己那一亩三分地,又找出睡衣准备换下身上下午要还回去的军训服。
余嘉圆去洗手间换了衣服,他本是想在把军训服还回去前先洗出来的,但确实干不了,辅导员也没提要求,就算了。
明天周日能休息一天,不知道邱行光他们那边什么情况,有没有空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