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安乾最先洗漱干净出来,余嘉圆的手机被人破解了密码锁后放在茶几上,赵安乾一边擦拭着头发,一边捞起余嘉圆手机细细翻看起来。

重点当然落在搜索记录、相册文件和聊天记录上。

赵安乾看得并不仔细,他只简单扫过去几眼,知道了大概后就没有了兴趣,那些小年轻黏黏糊糊的东西,看多了实在腻歪。

除那些以外,余嘉圆的购物软件里收藏了很多东西。

和搜索引擎中余嘉圆全然为邱行光和余秀芝操心的东西不同,余嘉圆的收藏显然是他自己感兴趣的,精装正版的大几百块钱的书、剑客造型的手办模型、一双颜色鲜亮的球鞋、一堆兔子玩具和零食。

他收藏了那么多,但是订单里显示的却是一件都没有买。

赵安乾把手机放下,心里一点不知位置的地方细细颤了颤,或许是身体的疲惫没有消除,赵安乾无法控制自己时刻保持专注的精神力,他走神般想,余嘉圆离家出走的时候拎着的那只兔子呢?怎么没带回来。

谢小方这时从浴室里走出来,他一屁股坐在赵安乾身边,一眼看见廉价的型号落后的手机,余嘉圆的手机。

这个手机开始轮到谢小方翻。

赵安乾喝了口温水,出声问他:“余嘉圆那只小兔子呢?”

谢小方把赵安乾手里的水杯抢过来,用赵安乾没碰到的另一半杯沿喝起来,他语气非常平静,平静得像是说顺手丢了个垃圾。

“我给它摔死了,看着就烦。”

赵安乾挑起一边眉,道:“你是有多无聊。”

不过赵安乾也没在这个话题上纠结,死了就死了,一只畜牲而已,倒是谢小方,成天不知事情轻重缓急,跟个畜牲较劲。

谢小方冷哼一声,把水杯放下全神贯注看余嘉圆手机,就像担心孩子用手机的掌控欲很强的封建家长。

和赵安乾不同,谢小方在看到余嘉圆跟邱行光的聊天记录时,气的都站了起来。

“他叫余嘉圆老婆?余嘉圆让他买的套说是身寸进去不方便?他们都在聊什么恶心东西啊册那,就今天,余嘉圆还在聊给邱行光洗衣服,让邱行光喂奶喝??”

赵安乾不想说话,早在今天看到谢小方扔在他面前的东西时赵安乾该知道的事情就知道的差不了太多了,睡都睡了,聊天记录里缠绵几句多正常,倒是谢小方,跟个二愣子一样,像只尖叫鸡,捏一下叫一声,完全不会想事。

“邱行光呢?邱行光呢?!”

赵安乾弹弹烟灰:“在路上吧。”

“让他们把车开快点!!!我今天一定要弄死他!一定!就今天!他妈的愿意喂奶是吧,我他妈倒要看看怎么个喂法!”

谢小方开始砸东西,以赵安乾为圆心客厅为半径转着圈儿砸,从水杯到烟灰缸,再到隔断上价值不菲的瓷器、上了年份的钟表。

“贱人!他们怎么敢的!”谢小方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吼道:“他妈的余嘉圆也是个贱人,老子掐死他,cao他妈的两个贱人,啊啊啊!都给我去死吧!他们把老子当什么东西,草!”

赵安乾强忍着用手指按太阳穴的冲动,他还有很多准备出来的东西没给谢小方看,赵安乾真有点不想给他看了,谢小方现在光翻个聊天记录就恨不得把整栋楼吵翻,等看见那些资料,估计要把这里变成凶宅。

“小声一点。”

谢小方听不见,抓着头发叫:“叫人给我拿把趁手刀过来,老子要阉了邱行光,然后再捅死他!还有余嘉圆,老子杀了他!”

赵安乾还没来得及说话,然后就没说话,定定看着谢小方背后拐角处的洗手间打开一条缝,面若金纸、满脸惊惧的余嘉圆摇摇欲坠。

“这么对我?这么对我!怎么敢,我他妈活这么大,谁敢!我......”

“谢,小方......”余嘉圆很轻地唤了一声,在唤一个做了噩梦的孩子似的,恐惧被压的很深,强行撑出落在表面上的担忧。

谢小方第一反应闭上嘴,而后一下下扭过头去。

“小方......”余嘉圆缓缓眨了眨眼,里面一丝强忍着的水渍:“你刚刚在车上,说,说饿了,你要吃什么吗,我给你做晚饭吃好不好?”

赵安乾撑着下巴看他俩。

“吃,吃小排骨,吃虾,再,再来一个豆腐汤,好不好?”余嘉圆试探性上前几步,冰凉的手指落在谢小方手背上:“吃完饭,咱们好好睡一会儿,好累了,是不是?”

谢小方被余嘉圆碰到的地方被沸油点过般弹了一下,他猛地抽回手,看余嘉圆的眼神混混沌沌的,分不清里面多少挣扎,多少温柔,多少恶意,多少汹涌。

“余嘉圆,过来。”赵安乾出声打破这陷入瓶颈的僵硬气氛。

余嘉圆下意识看过来,但很快又扭过脸继续关注谢小方的神情,第一次在赵安乾和谢小方两项选择中犹疑。

“过来。”

到底是赵安乾积威过深,余嘉圆没犹豫太久,还是一步三回头地冲他走过去。

余嘉圆在车上跪了太久,这会儿脚步微微踉跄,深一脚浅一脚,像踩在棉花堆里。

他在赵安乾勉强站定,只是略一思考,便软下膝盖重又跪在他面前。

赵安乾叹了口气,伸出手揉了揉余嘉圆的脸颊:“你说,早这么乖不就好了,现在这样子,才知道害怕。”

余嘉圆连连点头:“我会改的。”

“你改什么?我听听。”

余嘉圆不敢出声。

“六个小时,白想了是吗?”

余嘉圆嘴唇咬裂了,有血丝渗出来,他细数自己的“罪行”,声音闷闷:“我不该跑出去,不该勾引别人不清不楚,不该让赵总,和小方担心......”

赵安乾短促地笑了一声,不轻不重扇了余嘉圆一耳光:“你这春秋笔法、避重就轻的态度可不老实啊。”

余嘉圆被打了也没躲,不记仇的小动物一样趴在赵安乾膝盖上,软声道:“我不敢的,我跑出去也只是冲动多,您相信我,就原谅我这一次。”

赵安乾把后背完全靠在沙发上,他说:“你确定,也打定了主意用这些东西敷衍我了?”

余嘉圆嘴很硬:“真的没有别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