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那天我就订机票去美国,订票完了都没直达,我实打实飞了两天,中转一等就是好几个小时,我哪有时间,我都是为了你,累都累死了。”

“那你一直在路上,我也不方便给你打啊。”

“方不方便是一回事,你没打就是态度问题。”

余嘉圆闭紧嘴,谢小方这胡搅蛮缠的能力不是常人可比。

“好吧,我不说你了,给你个关心我的机会。”

余嘉圆就问了:“你既然一定要去美国,干嘛非不想我回家?”

谢小方被噎了一下,道:“你怎么这么没良心,如果你在北京,我不就不去美国了。为了你,我本来都想鸽掉我妈生日的。”

“那正好你好好陪妈妈过生日了。我看你没什么事,我挂了。”

“你着什么急?你在哪呢?不能挂,连着,今天连麦睡觉,我要困死了。”

余嘉圆第一次听“连麦睡觉”这说法,很难不被小小震撼一下,他说:“你别闹了,我现在在院子里,太冷了,没事我真挂了。”

“你干嘛不在屋里啊,你有毛病吧,你快......”

余嘉圆直接挂了他电话。

余嘉圆回屋时余秀芝已经铺好了炕,见他回来,余秀芝道:“冻坏了吧,快上来暖和暖和,妈在你被窝里放了个热水袋。”

“谢谢妈,你也早点睡吧,明天咱们还要粘对联包饺子呢。”

余秀芝点点头,上炕后拉了拉手边的电灯线,房间瞬间暗下来。

炉子里跳着噼啪跃动的火花,余嘉圆把脸埋进暖烘烘的被窝闭上眼。

对联贴了、饺子吃了、春晚看了、岁也守了,这是个过得还算平稳且物质充足的春节。

初一的时候余秀芝好好拜了拜神,买了很多各式各样的炮仗给余嘉圆玩。

初二拜年,张占军来了一趟,给了余嘉圆二百块钱,然后跟余秀芝唠了会儿有的没的。

别的亲戚朋友应该没有了,余嘉圆也乐得清静。余秀芝是远嫁,父母重男轻女,几乎不跟她联系,而自从余嘉圆他爸进去之后,他爸身边的亲戚生怕被这对孤儿寡母缠上,更是躲的远远的。

人情冷暖皆是如此,余嘉圆并不怪他们,有的时候能把自己的日子过好都很困难,哪还能有余力为别人操心呢?

中午张占军走了,余嘉圆和母亲把前两天的剩饭热热当作午饭。

余秀芝有睡午觉的习惯,余嘉圆安安静静地坐在火炉边的小马扎上看书。

北风呼啸,吹过挡风的塑料布发出如泣如诉的呜咽声,风声中隐隐似有摩托车引擎的动静,这动静越来越响,直到靠在墙角下才停。

来的是余嘉圆始料未及的人,单薄的木门被敲响,余嘉圆快步过去开门,刚开门便撞进邱行光一双澄澈明亮的眼睛。

邱行光的脸被冷风吹的通红,发丝也有些凌乱,他在奇异的微妙沉默中率先开口,笑着说:“新年快乐。”

余嘉圆才如梦初醒般回神,马上迎他进门。

邱行光瘦了点,但精神看起来还好,他跟余秀芝打过招呼,靠在火炉边苍蝇搓手。

邱行光被余秀芝拉着唠家常,说起他除夕那天才跟妈妈从北京回老家,他爸还在北京,工作上有点事脱不开身。

余嘉圆静静看着邱行光,听到邱行光说起家里有些麻烦事时,心里莫名升起一些说不清的没有头绪的担忧和心惊。

第119章 第一百一十九章

余秀芝留了邱行光吃晚饭,虽然晚饭吃的不算晚,但是冬天日短,不到六点天就彻底黑下去,山上没有路灯,只有薄薄的月光落下来,地上一片清冷的银白色,像落了雪。

晚上风更大了,余秀芝去院子里走了一圈顺便拿了筐冻梨和板栗回来煮,她撮着僵冷的手指,对邱行光说:“孩子,今天你别回去了,这会儿是逆风,下山路难走又不安全,你听姨的在这住一晚,明天吃了午饭暖暖和和回家。”

邱行光连连摇头拒绝,说:“不用不用,太麻烦了,我慢点骑,今天路上不会有太多车,没事的。”

“哪怕没车,这冷风一吹谁受的了?夜风最伤腿了,你大小伙子不当回事,疼起来就晚了。”

邱行光明显有些招架不住余秀芝的热情的语言攻势,他有些无措地把求救的眼神投向余嘉圆,显出几分弱小可怜来。

“不嫌弃的话,就暂住一晚吧。”余嘉圆冲他笑笑,温声道:“家里的被子年前晒过了,也换了新被套,不会太脏的。”

“我没嫌脏......”

“那就成了,正好你和圆圆关系好,晚上能多唠唠嗑。”余秀芝接上话,拍板做下决定。

话说到这个份上,出于礼貌邱行光也无法拒绝,他乖巧道:“那就麻烦阿姨了。”

套房不小,但是因为煤炭不便宜,所以只有母子两人住的这一间房有火炉,三个人挤在小小一个房间里,邱行光有点不自在,为了消除尴尬,提出玩会扑克。

自然全票通过。

三个人玩斗地主,为了烘托气氛多点刺ji,底倍设置成一块钱,这钱不多,况且是自己家人一起玩,谁输谁赢都没太大所谓。

没想到牌打得最好的人竟然是余嘉圆,他手气真的一般,远比不过邱行光常常双王三个二,可他好像就能知道大家的牌似的,手里的大牌能忍到最后几手,不该出的时候一点不冲动,该出的时候出的牌不大,但就是别人管不上的牌型。

邱行光打得崩溃,这么一点钱的牌局他已经输了四五十了,本来也没这么多,谁让他总乱炸翻倍,而且输钱是小,输脸是大,显得他是个弱智。

“你是不是偷看我牌了?我怎么感觉是明牌再跟你打啊!”

余嘉圆眨着眼睛看他,语气无辜且真诚:“难道你不记牌吗?”

邱行光哽住了,怎么可能是个人都会记牌啊。

可能是邱行光垂头丧气的样子太明显,余嘉圆忙安慰他:“可能是我对数字比较敏感吧。”

“是的是的,别说玩牌了,圆圆连股票上那些什么数字都搞得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