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1 / 1)

吞海 魏来的孙大仁 4348 字 6个月前

而几乎就在这个消息的传到北境各方,各方人马也暗自厉兵秣马准备派出大批人手参与此次山河图争夺之时,从天阙界中却传来一道消息,落入各方势力的耳中。于是乎本已经调集好门中各位圣子的宗门忽然偃旗息鼓,不仅减派了人手,同时也将圣子级别的后辈参与者下调到了准圣子级别。

拓跋成山暗暗揣测这样的变化可能是天阙界与各方通了气――这碗粥,诸位可以分,但不能吃相太过难看。

当然这些只是拓跋成山自己的揣测,真相如何他无从得知,但得益于此,他这位排名在鬼戎众多王子末尾之人方才有了这次争夺山河图机缘的机会。

拓跋成山将之当做自己翻身的机会,而为此他也做了很多准备,而其中之一,便是今日的擂台在。

他算过了,这次擂台在是顺位下延制,虽说是前三百二十五名都有去往山河图的机会,但并不代表战胜了排名前三百二十五位的榜上之人就可以去往山河图。在顺位下延制的规则下,几日的挑战角逐下来,此刻位于这三百多名末尾的很大一部分人即使不落败一场守擂战,最后也会因为前方众人的落败而被挤出前三百二十五名。因此拓跋成山将自己的目标选在排名一百余位的徐余年,他看过这些家伙的实力,但都是三门刚开甚至第三门还未洞开的修士,以他强悍的肉身想来只是动用三门之力便可将之击败。而拿下这一百余名的名次,就算前面的战事再过激烈想来四日下来他也应当能够保下前三百名的位置,而自己也可以因为排名的末尾的缘故,加上一开始隐藏了实力,应当也不会遭到太多的挑战,如此一来他便可以保留实力在最后一日的排位确定战中以逸待劳,博得一个好名次,在山河图机缘造化之争中取得先机。

但偏偏拓跋成山选中的那个家伙也藏了些不同寻常的手段,以至于拓跋成山不得不暴露自己四境的实力,同时显现自己灵纹方才将之击败。这让拓跋成山打好的如意算盘功亏一篑,为此而在他心中升起的恼怒,即使将徐余年打成重伤也只是稍稍缓和了些许,依然难以完全消减。

“哼!废物!”看着被医师们抬走的徐余年,拓跋成山冷哼一声,他将自己的手段控制得极好,他知道燕民哪怕再怎么孱弱,在他们的地界杀了他们的人,免不了会惹来一些麻烦,所以他收了些许力道,只要医治及时,加上对方身为三境修士的体魄。想来是并无性命之忧的。当然皮肉之苦以及修为受到些损害是在所难免的事情,毕竟坏了他拓跋成山的计划,终归得付出些代价,方才能让这些贱民们明白什么叫做尊卑有别。

“拓跋成山胜!徐余年极其后位者,排名下延一位!”

大抵也是未有想到这场决斗会以这样的方式收尾,一旁那负责宣读胜负的文官也愣了好一会时间方才大声言道。

而随着他此言的落下远处那翰星碑上,徐余年及其之后的名字纷纷下移,在魏来与徐余年的二者之间留下一道空位,伴随着一道华光闪过,拓跋成山的姓名赫然浮现。

瞥见了自己姓名出现在那翰星碑上,拓跋成山心满意足,他甩了甩手,将自己手上的血迹清理了一番,随即便趾高气扬的慢悠悠的要走出这擂台。

咚。

可就在这时,一声轻响在他的背后响起,有什么跃起,然后落在了那擂台上。

拓跋成山停下了自己的脚步,他侧头看向身后,那是一位与徐余年年纪相差不大的少年,背后背着一把刀,看上去衣着普通了些、模样瘦弱了些,除此之外,拓跋成山并未感觉到二人有什么不同,当然,最让拓跋成山感兴趣的是,此刻那少年眸中燃着的熊熊火焰,他大抵猜到这个少年与方才那个烦人的家伙有着什么渊源,但他并不为此感到半点的诧异,只是眉头一挑,反问道:“怎么?你们燕地的人喜欢玩车轮战?一个不行两个上?小爷可没有那个心思,不如你找几个你们燕地的娘们来,小爷倒是可以以一敌百。”

这话出口台下顿时响起了一阵哄笑,当然这样的笑声大都来自于那些北境他处之人,那些围观的宁州百姓,甚至是此次翰星大会的参与者们都在这时脸色变得极为难看。所谓兔死狐悲,大抵如是。

但站立于拓跋成山身前的少年对于拓跋成山言语间的挑衅却是聪耳不闻,他只是盯着他,一只手伸出,握住了他所负之刀的刀柄。

“你可以不伤他的,他已经没了气力,哪怕只是轻轻一推,他就会栽倒在擂台之外。”少年如此问道,握刀的手紧了紧,手背之上青筋暴起。

拓跋成山当然知道少年所言之物并非没有道理,但显然他并不会因此低头亦或者认错,他冷笑一声言道:“高手过招,差之毫厘谬以千里,我怎知他有无后手?不一击制敌,难不成要让我等着他出手伤我?若是怕死,那便应该让他直接认输,上了擂台,刀剑无眼,本就应该生死各负。还是说,你们燕地的人都是如你这般,既打不过,亦输不起?”

拓跋成山看上去身子壮如蛮牛,可说起话来却是条理清楚,一番言辞下来,那些满脸愤慨的宁州百姓脸色都有了些动摇,显然不免有些认同拓跋成山之言。

“好!”那少年亦在那时高声言道。“说得好!”

哐当!

而这话出口,他背后的长刀亦在那时被他拔出了刀鞘,雪白得几乎刺眼的光芒从刀身绽开,明亮得几乎让人难以直视。

“怎么回事!”可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伴随着阵阵铁甲碰撞之音,赫然是那位大燕的太子袁袖春被此地的异状所吸引,带着一群黑甲甲士迈步而来――随着当初袁袖春一意孤行更改了翰星大会的规则,此次翰星大会的实际负责人已经从宁州官府落在了袁袖春的手上,除了一些借用的文官,整个会场上负责防卫的甲士亦都是他从泰临城调来的黑狼军。

他的到来让人群自觉的分开,而那位负责这个擂台的文官见着了对方也像是寻到主心骨一般赶忙走去低声在袁袖春的耳边说了几句。

袁袖春随即抬起头看向站在那擂台之上的魏来,他眼睛在那时眯起,嘴里却肃然言道:“这位鬼戎王子说得无错,刀剑无眼,怪不得旁人,魏公子身为州牧外孙更应该做好表率,不要为了私冤而坏了翰星大会的规矩,也坏了宁州的名声。”

擂台上的拓跋成山听到此言,看向魏来的脸色一变,恍然道:“你是江浣水的外孙?”

显然江浣水的名讳对于北境诸方来说还是颇有震慑力的,尤其是对于当年在宁州吃过数道败仗的鬼戎来说,更是如此。

“看在你是那家伙外孙的份上,拓跋爷爷可以既往不咎,但就你这气量,我看江浣水是后继无人了吧。”拓跋成山继续言道,语气之中不乏奚落的意味。

冷峻的少年看了看一脸愠怒之色的袁袖春,又看了看满脸得色的拓跋成山,他握着白狼吞月的手又用力了几分。

“十六岁的少年要什么气量。”

“你伤了我的小舅子……”

“我就得为他打回来!”

第一百九十三章 我能有什么意思?

“魏兄这是什么话?你是州牧之孙,义气用事坏的是大燕的颜面,切不可鲁莽!”袁袖春见自己的呵责落入魏来耳中竟被对方尽数无视,心底不免有些恼怒。他贵为大燕太子,却并无半点威信可言,尤其还是在今日这北境俊杰齐聚之时。

这样的苛责平心而论已经有了些许软化下来的意思,但偏偏魏来却并不买账,他回眸看了袁袖春一眼,低语道:“殿下,你才是大燕的脸面。”

在脸面二字上魏来有意咬了重音,一语双关,让袁袖春的脸色有些难看。

“就凭你也能跟我打?”而擂台上的拓跋成山听不懂魏来话里话外的讥讽,他冷笑着言道。

魏来却面色平静的言道:“你参加的是宁州的翰星大会,你可以挑战别人,别人也可以挑战你,你若是不敢打,那便弃了权,灰溜溜的滚回你的鬼戎,省得在此处丢人现眼。”

“你!”拓跋成山何时受到过这般侮辱,他顿时脸色一变,双手怒不可遏的握紧。

显然拓跋成山在这时已经对魏来动了杀心,几乎就要应下魏来的邀战,一旁的袁袖春脸色一变,他倒并不关心拓跋成山的死活,只是能让魏来难堪于他来说便是值得一做的事情,不过他也不好做得太过过火,虽然心头不郁,却也只能暂时作罢。

“不妥吧。”可就在这时,一道带着古怪腔调的声音忽的响起。一位穿着兽皮毛绒制成的衣衫的男人迈步从人群之后走出,来到了众人跟前。

男人一脸笑容,却莫名给人一股阴测测的感受,他朝着袁袖春行了一礼,但却并非中原礼节,而是一手握拳放于对侧肩头,然后低首一拜:“鬼戎七柱荒鹰王座之下,王帐谋臣骨兀朽参见燕地未来之主。”

鬼戎的体制与北境诸国中的大多数都并不一样,鬼戎八州之地的共主谓之蛮天,意为最接近天的意思。蛮天之下设有七个国柱之位,位同大燕当年楚侯之位,执掌一州之地的军政之权,而荒鹰二字便是其中一位国柱的封号。而这位荒鹰国柱威名远播,这些年与大楚多有交战,胜多败少,可谓凶名赫赫,这样一尊连大楚都无可奈何的凶神,起在鬼戎境内的地位可想而知,几乎已经到了七国柱之首的地步。

而所谓王帐谋臣,鬼戎国内共主蛮天行宫谓之王庭,而国柱行宫则谓之王帐。鬼戎阶级分明,国柱之下的各方的谋臣武将也有三六九等之分,而能入王帐参议谋士的谋臣其地位素来不低,几乎都算得国柱的亲信。

身为大燕太子的袁袖春自然明白这其中的门门道道,一时间他看向骨兀朽的目光便是一变,迟疑问道:“不知先生大驾,有失远迎,不知有何赐教。”

“殿下客气了。”骨兀朽操着那口让人颇为不喜的腔调言道:“我奉国柱之命,带王孙殿下前来参与燕地的翰星大会,一来是见识见识大燕的风土人情,二来便是奉国柱之命与殿下一晤。”

如今的鬼戎蛮天贪图女色的名声北境皆知,哪怕如今已经年过八十,也依然不曾停下过在王庭之中“辛勤耕耘”的步伐。他子嗣无数单是成年王子便有足足近百位,而这位老蛮天也颇有意思,对于自己的子嗣们一视同仁,尽数册封为亲王,这也造成了如今鬼戎国内亲王多如牛毛的现状。所以袁袖春在知晓拓跋成山是什么六十八位亲王之子时心头对此毫不在意,可此刻骨兀朽抬出了那荒鹰国柱的名号后,袁袖春的心底便不免有些变化。

“我素闻殿下有贤良之名,但观今日之事,殿下似乎有失偏颇吧?”而这时那位骨兀朽的声音再次响起。

袁袖春的心头一凛,也暗暗猜到这位鬼戎谋臣这时出现应当就是为了此刻擂台上的争执,他沉了沉脸色,言道:“阁下所言何意?”

“燕庭敞开国门,让各方青年才俊汇聚一堂,这本该是千载难逢的盛事,但这位台上的公子却为了些许小事义气用事,如此下去是不是我们王孙赢了张三便会上来李四,赢了李四又会来个王五?殿下也看到了,我家王孙经历了一场恶战,已经有伤在身,这样打下去,可不是殿下该有的待客之道。更何况……”骨兀朽说道这处眼珠子一转,目光笑盈盈的看向不远处的翰星碑:“更何况这位公子的排名似乎在王孙之上,这下位挑战上位搏个名次也还说得过去,上位挑战地位又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