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嘉圆循着望过去,脸色有点奇怪,犹豫着说:“不太像吧......”

“怎么不像,还算挺可爱啊。”

“再可爱也不行吧......我好歹是个人啊。”

余嘉圆看到的是那父子脚下一条戴着小黄鸭口水巾的比熊犬。

“......”赵安乾跟他说不到一起去。

终于坐到烧烤店里,赵安乾让余嘉圆自己点,他则拿着消毒湿巾把微微泛着油光的桌面擦了一遍又一遍。

余嘉圆很久没吃到重油重盐的东西了,本来确实不怎么有胃口,现在却觉得开始饿起来,但他顾着顾着赵安乾没怎么好意思点,差不多满打满算连荤带素才点了不到十串。

赵安乾完全不跟他客气,拿笔把无数不多的十串还划掉几串。

“鸡翅膀全是冷冻的,牛骨髓全是合成的,你多吃点菜吧。”

余嘉圆倒没表现出什么,反而是服务员看赵安乾的表情很奇怪。

“吃了烧烤,明天就要好好吃饭了。”

余嘉圆“哦”一声。

第二天还是正常上班,只是早上余嘉圆胃里不舒服,他背着赵安乾吐了一顿,吐出昨天的烧烤串和黑乎乎的巧克力,幸好吐过后就好了很多,果然还是不能吃太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下午谢小方没来,余嘉圆心里有种淡淡的不安。余嘉圆想去找个公用设备给谢小方打个电话问问,但他忽然想到,他都不知道谢小方的新号码,除非谢小方主动来找他,余嘉圆自己完全没办法联系到谢小方。

跟余嘉圆分开那日谢小方便给郑映雪打去电话,但那天郑映雪有事,所以见面约到今天。

郑映雪这段时间吃素,餐厅订在一个中式素餐厅。满桌子各种豆制品和蘑菇,谢小方对此很嗤之以鼻,觉得这完全就是表里不一的东西,立意搞得再高级,实质上却总在致力于把所有素菜做出肉味,谢小方觉得这玩意儿跟郑映雪一样能装。

“谢总有什么重要到在电话里都不方便说的事情啊?”

谢小方一向不喜欢拐弯抹角,直接道:“赵安乾儿子不是他亲生的,这个你肯定不知道吧?”

郑映雪表情严肃起来,把筷子放回筷架上,手落下来在包里摸出烟盒。

“这种事情,你从哪儿听说的?保真?”

“你别管我怎么得到的消息,你应该知道这件事代表什么吧?”

郑映雪缓缓吐出一口烟圈,他当然知道,这事情只有两种板上钉钉的可能一,赵安乾被蒙在鼓里,连他都不知道许文君生的不是他种;二就是赵安乾知道,许文君给了他不能拒绝的条件,两个人达成了共识。

以赵安乾的性格来看,第二种可能性更高,毕竟他不可能是那种不做亲子鉴定替别人养儿子的冤大头。但就是第二种可能才更可怕,不再是完美受害者的赵安乾,这无异于是把他和许文君双方的zz资源当猴一样耍,一个血缘有问题的孩子,一对利益结合的夫妻,万一之后出什么问题,所有建立起来的利益关系都会被打破,这是彻头彻尾的zz污点。

郑映雪碾灭烟头,哑声开口:“这件事牵扯太多了,我当然可以不管你是从什么途径得到的消息,你最起码拿出证据。”

“你去找证据,正好这段时间我也要好好想想,这件事已经不光是赵安乾一个人了,牵涉到许文君......”

“即使没有孩子这回事,他们两个作为利益共同体,想动赵安乾必然会得罪许文君,你不要说你以前没想到过,没必要现在跟我自抬身价。”谢小方说:“证据我会弄来,一份亲子鉴定就够了。”

谢小方心里已经有了想法。

第280章

谢小方的想法合情合理,最简单也是最安全的方法就是让余嘉圆去办这件事,余嘉圆无论是跟赵安乾还是那个孩子的私密距离是其他人远不能及的,而且在谢小方的认知里余嘉圆也足够值得信任,这件事于谢小方而言并不是所谓的冷冰冰的把有限资源无限利用,他在想尽办法带余嘉圆走,与之相对的余嘉圆应该也愿意积极配合他做一些事。

只是令谢小方完全没想到的是,这件事他刚提出来,剩下的话还没来得及说,余嘉圆便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小方,这件事我不能做,之前我说的那茬你就当是胡说八道,我不该对你说。”

“圆圆!你为什么会觉得跟我说是错?你都还不知道我具体要做什么......”

“我知道。”余嘉圆深深埋着头,声音有些难过:“我知道肯定不是好事,你怎么对赵安乾都无所谓,但是大人之间的事,为什么要牵扯到孩子?”

谢小方不想跟余嘉圆在这无关紧要的事情上争执,强压着躁郁道:“那好,我不让你牵扯孩子,你把赵安乾的头发弄给我就好了,要带毛囊的。”

余嘉圆仍是拒绝:“我都知道你想做什么了,所以我不能拿给你。”

谢小方血液涌上大脑,他根本没想过余嘉圆会这么油盐不进,他之前越是信心满满余嘉圆绝对会配合,现在就越是震惊疑惑。

“圆圆,你能不能有点轻重缓急!你去心疼无关紧要的孩子,谁来心疼你,谁来心疼我?!我这么多年花了多少心血才回国,才能站在你面前,你有没有想过?我在你心里难道还比不上一个野种?!”

“谢小方!你怎么可以这么说话!”

“我说的不对吗?你又要觉得我有问题了吗?我只想带你走,你呢,你心里都在想什么?我只让你帮我一个小忙,甚至不是帮我,你不想走?”

余嘉圆嘴唇微动,他第一时间没说出什么来。

“你想跟着赵安乾了是吗......”

“我没有这样说......”

“那你去做!”

“你能不能不要逼我了,我不会,我也做不到!”

“有什么做不到?你们上床的时候在他头上拽一把很难很过分吗!!......”

谢小方意识到说错话,猛然闭上嘴。

沉默蔓延开,沉闷的呼吸声在足够尴尬的安静中异常尖锐,谢小方不适地把呼吸刻意放轻,最后终是泄出一口气。

“圆圆......我只是有点着急,我没有别的意思,对不起......你知道的,你在我心里最重要,我不可能也不会想伤害你......”

余嘉圆不接这话茬,他整理着自己的背包,安静、落寞,终于低低一声让人觉得仿若错觉般的低语响起,余嘉圆说:“谢小方,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讨厌。”

“不,”余嘉圆背上背包走出这个偏僻的休息室,“你比以前更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