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谨礼并不生气,横竖他都会去,无论谁怎么说:“也差不多了,早就该传位给惟道了。”
徐听云听见这话低下了头,没说话。
倪全光被他气到:“你!你小子怎么这般不长记性,百年前被狐妖挖了心,现在又为一只狐狸进鬼王宫抢取魂魄!这些狐狸精是给你下了什么迷药,这辈子都跨不过去!”
徐谨礼不生气,毕竟是长辈,他笑着摇头:“跨不过去就跨不过去吧,倒也无所谓。”
倪全光被他气得脑子发疼:“什么无所谓!要不是那狐狸精,你早在百年前就已然能升仙!我堂堂大宗过了不知多少年才出了一个你这样的苗子,眼看着就要渡那最后一重天劫,最后沦落至此!”
徐听云倒是头一回听说这件事,瞪大了眼睛,没想到师父在百年前就已经能渡劫成仙。
徐谨礼看着怀里人:“师叔,我既到了那步遭劫,说明天意注定如此。那都是过去的事了,过去了就过去吧。”
倪全光看他那昏了头的模样,闭眼摇头:“徐谨礼,你真的是……执迷不悟!”
徐谨礼正色道:“还望师叔开恩,好让我们早日回宗门。”
倪全光几乎是瞪着他,眼看着长大的孩子,两次三番都栽在狐狸的头上,他虽气却也不能真拦他。耽误久了,活人待在鬼界会折阳寿:“我只帮你藏她三日,三日你未成事就赶紧给我回去。”六捌‘肆捌,捌伍‘壹伍六日日更
徐谨礼朝他颔首:“谢师叔。”
当夜,徐谨礼换上一身黑色劲装,正准备带上剑去那鬼王宫,还迈开步子,就被苓茏拉住了手。
他原本要将苓茏留在徐听云那,奈何给她收了抑制的咒术之后苓茏就一直黏着他不撒手。苓茏寸步不离,徐谨礼只好把她带回自己的房间,被倪师叔看见又冷了脸甩袖子。
徐谨礼回头摸着她的脸,苓茏眼中依旧无神,就是轻微抖着不放开他。
徐谨礼把她抱在怀里顺了顺她的背:“乖一点,留在这等我回来。”
苓茏不知为何揪着他的衣服不放,像小狐狸那样呜呜不止,不给他走。
徐谨礼抬起她的下巴低头吻上去,把灵力渡给她,半晌,分开之后说道:“不要乱跑知道吗?我会很快回来。”
苓茏应该是听懂了,松开了手,手停在半空僵在原地低着头。
魂魄缺失会让她连基本的动作都做不连贯,徐谨礼看着心疼,吻在她额头:“苓儿,等我带你回来……”
说完,就推开门,转头给门上了结界,消失在鬼界的夜色之中。
苓茏追着走到门口,尖利的指甲在门上留下一道道划痕,耳朵和尾巴都耷拉下去,喉中逐渐溢出零星几个字:“……别…走……”
PS:鬼童子的咒采用藏语“??????????????????????????????????????????????????????????????????????????”的音译,大意是“冤有头、债有主,下鬼界、见我主。”依旧是我自译的,不严谨,毕竟我不熟藏语,所以只翻译了前面,没全都翻译完。感觉鬼童说文言文不如一些含糊的音调来得对味,所以这么用了,勿深究。
玄?归去难
玄?归去难
第十一章
苓茏在监牢里待着,脚上铐着锁链,动一下就牵动发青的脚腕,生疼,所以她不多动。
那家伙据说是鬼王,将她掳来关在这。
她一被关进来没多久就被那对艳妇人架着换了衣服,随后被拉去鬼王的宫殿,在鬼宴上,服侍他喝酒。
苓茏不愿意,但身子由不得她做主,换完衣服之后她身后被贴上了一张符,有了那东西,她的身体完全不受控。
宴会之后,她趁着鬼王醉酒掉以轻心的工夫,想尽办法蹭掉了那张符。
随后被两个艳鬼拖着到了他的寝宫里,宫殿中的鬼气森重,她进去之后头都不敢多抬,那喝得醉醺醺的鬼王就坐在房里里这么看着她。那目光甚是古怪,苓茏下意识就想跑,转头还没能迈开步子就被拴住了脚,就多了一副镣铐。
一下就被他拽进怀里,苓茏气恼着耳朵和尾巴都冒了出来,利爪一下子朝他脸上划去,疼得他一把将她推搡在地上。
“操,真是畜生变的,一点规矩都没有!”
苓茏看见他脸上的血痕,心里痛快了些,暗笑他活该。
看出苓茏脸上的嘲讽,激怒了鬼王,扯着她的脚腕子一把将她拉过来,力道大得苓茏觉得腕骨都快被捏碎。她拼命挣扎,直到鬼王倾身而来的那一刻,一阵寒光从苓茏的体内骤现,冰碴子像针刺全都往鬼王的身上扎,要不是他躲得快,下一秒就能被扎成刺猬。
他低头看着身上流出青血的地方,怒吼道:“他妈的来人!给我把她拖下去!”
苓茏也不知道自己身上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光芒,等鬼王离开她之后,她惊奇地朝自己身上看了看,光又没有了。
急冲冲上来两个青面鬼,一个一边卡着苓茏的胳膊,把她拖下去。苓茏的脚腕估计是真被捏断了,她使不上力气走,一动就疼,被两个鬼没骨头似的拖着扔回了牢里。
虽然脚腕很疼,然而心里因为鬼王被扎的事还在得意着,她在牢里小声哼哼:“活该!”
这牢里大多都是女鬼,男鬼也有,一天到晚哭丧着,叫喊个不停。
苓茏听着他们扯着嗓子求,求鬼王放他们去投胎,没有谁来应过。
鬼狱卒每晚都会过来,狱卒过来就是提人的时候,那个时候这些魂倒是不敢喊了。苓茏逐渐知道这些鬼魂喊了也不是给谁听或者指望一个结果,就是单纯太苦了,只能叫两嗓子喊冤。
她不像他们那样叫喊,只是在幽暗的牢中看着手上那个时隐时现的红痕时,等久了会忍不住抱着尾巴掉眼泪。
牢里永远昏暗,岁月在鬼界是凝固的,她似乎一直在一个时间里打转,干熬着等。
脚上的镣铐很沉重,她的脚腕肿得越来越高,原来魂魄也能受伤,苓茏在经久的疼痛中这样感慨道。
她疼得特别厉害的时候就会摸着手上那个快消失的红痕,卧下小声念着:“你什么时候来……”
鬼界的夜更加漆黑,能把一切都蘸进墨里浸个透彻,倒是更方便徐谨礼行动。
他已经提前感觉到苓茏就在鬼王的宫殿之下,在鬼狱卒进出的间隙,身影一现没入大牢中。
“你觉不觉得刚刚有阵风?”一个鬼狱卒说道。
“好像是有,不过这就在风口上,有风也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