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她觉得今日梦里的肉死活嚼不动,原来是啃错了地方。

抬眼小心朝上面看过去,徐谨礼已经气结到可以平和和她说话:“咬够了吗?”

苓茏不好意思地抿起嘴唇,认错眨眼。

“还有一事,”徐谨礼看她没反应,依旧抱得紧紧的,无奈地闭上眼睛,“先放开我。”

抬起手脚,从徐谨礼身上放下刚幻化出的四肢。苓茏不好意思地曲着腿,蜷着手腕,一时之间忘了自己是个人,看着徐谨礼不知该如何反应。

徐谨礼起身,将被子都盖在她身上,隔着被子把她手脚放平:“即日起,饮食起居从头学起。我不便教的,会有听云来教你,待我让人拿一套衣服上来,先学如何穿衣。”

像是觉得徐谨礼把她当作什么都不会,只知道吃的狐狸,苓茏撇撇嘴,小声说:“我会穿衣。”

“你会?”徐谨礼皱眉。

苓茏坐起来,用被子拢住身体:“嗯,我还会用筷子、绾头发、背九九歌。”

徐谨礼看着苓茏的眼睛,还真不像是逞强的样子。

看来三足金乌对她下得心思比他想得要多得多,怪不得那时不愿让他带她走。

他去岛上这么多年,也未曾见过有何生灵能被三足金乌抱在怀里,想来是把苓茏当女儿养,感情确实不一样。

想到这,徐谨礼皱眉问:“那又为何……”

“当狐狸太舒服,一时忘啦。”苓茏坐在被子里摇摇晃晃着挪到徐谨礼面前笑着看着他。

徐谨礼正在系着腰上的带子,看着她喜滋滋的样子问:“有何事?”

苓茏笑说:“你昨夜没有咳嗽,是好事。”

正在整理袖口的手顿住了,徐谨礼回想了一番,昨夜确实未曾咳嗽,起身后感觉身体也比平常要好很多。

这是为何?

徐谨礼感受了一下嵌进心口的那块灵玉,依然滚烫灼热,与平常并无二致,那为何自己会突然好转?他微微抬手运行灵力,顺畅无阻,是这十年来都难见到的神清气爽之感。

看着自己的掌心,徐谨礼陷入困惑:老天又为何要他多活些时日?

苓茏如今化形为人,已经能逐渐感觉到徐谨礼的灵力波动。

徐谨礼一直隐隐压着,偶尔灵息不稳时略有震荡,像刀片切过来,能生生刮下人身上的一层皮肉。

这样暴虐的灵力被这副身子压着,确实吃不消。

苓茏想起以前三足金乌和她说过,人类、妖魔、灵兽的灵力各有不同,但是她没有听过徐谨礼这样的。

她蹙眉:他的灵息实在是奇怪,怪不得他平常身体那般差。

作者PS:所有不对劲的地方,大家能感觉到的,都是伏笔。(当然也有可能是我写得不对劲)

玄?点绛唇

玄?点绛唇

第三章

翌日,杜惟道端着汤药给徐谨礼送过来,感觉到徐谨礼的精神看上去不错,他立刻把手搭在徐谨礼的脉上,明显感觉到了徐谨礼身上的灵力变化。平时总感觉岌岌可危,今日却稳了很多。

这是意料之外的好事,杜惟道自然求之不得,高兴地笑着说:“师兄,你今日终于能轻松一点了。”

徐听云在一边给苓茏梳头发,扎来扎去都歪得不行,谁让她平时只会绑个高马尾,这些发髻实在不是她的手能掌握的东西。

苓茏看她折腾了半天,最后还是放下了那些一团团的云鬓,只简单找根发带,将头发束在一起便作罢。

“就这样吧,方便。”徐听云对这个最简单的、毫无技术含量的束发最为满意。

苓茏如蒙大赦、使劲点头,她的头皮已经被扯痛半天,吃不消再一点折磨。

梳完头就去找徐谨礼,杜惟道难得和他笑着谈些什么。自从徐谨礼开始咳血后,就没见杜惟道怎么笑过,苓茏猜测这和徐谨礼的身体变化有关。

徐谨礼转过头看了苓茏一眼,衣服穿得乱七八糟,还有一截拖在地上,头梳得像是要随时飞出去的蒲公英,只有腰间那个系带系得像点样。

“这就是你说的会穿衣绾头?”徐谨礼皱眉问。

杜惟道也看过来,没憋住一下子笑了出来。而后想想自己这么大岁数还笑个刚化成人形得小狐狸,好像也有点不厚道,清了清嗓子,垂下眼皮板着脸显出几分正经来。

看来三足金乌教得还是不行,也可能是当了太久狐狸,即使学过,也早忘了。徐谨礼摇了摇头:“和我过来。”

带着苓茏去里面的厢房,将她的系带解开,一层层从里到外给她讲了一遍该如何穿,一件件给她穿好理正,直到最后系上腰带:“会了吗?”

苓茏认真听了,皱着眉听的,因为实在好麻烦。

人为什么要穿这么多衣服?一层又一层,不像她当狐狸的时候,什么都不用穿,脏了皮毛洗洗就好。

当人好麻烦。

她内心抱怨着看着徐谨礼给她穿衣服,说着先把哪边叠进去,再把哪边盖过来,活像是裹粽子。

“……还是当狐狸好。”她由衷感慨,“好多层啊,我只会打结。”

“慢慢来,总能学会的。”徐谨礼说完又替她解开那个不像样的发带。

解着的时候,苓茏就忍不住伸手去摸头发叫着疼。

徐谨礼看那头发被缠进去的打得死紧的结,他就不该让徐听云去做这件事,弄巧成拙。

苓茏自己用手解,连带着扯下了几根头发,疼得她龇牙咧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