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头浪尖?这话怎么说?”秦嫣听出了几分话外之音。
皇城司监察京城,耳目众多,陆泓职务之便,经常能打探到一些不为人知的动向。
她敏锐地追问,“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消息?难道是……旭表哥最近又惹什么事了?”
“这事吧,不大不小。”陆泓果然知道些隐情,靠在马车壁说给秦嫣听:
“咱们滁王殿下前两天喝多了酒,与人议论太子爷的私事来着。被有心人听了壁角,跑去东宫告发了。”
秦嫣顿时深感头疼,伸手按了按太阳穴,“是旭表哥做得出来的事。不过他喝醉了管不住嘴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连陛下那边都知道,也不算是个大事件吧。――难道是这次他说的话特别离谱?”
“确实离谱。”
陆泓啧了一声,抱臂说道,“滁王殿下私底下与人议论着,太子爷今年都二十五了,至今无妻无子,就?{了两个侍妾,摆设似的放在东宫里。太子爷是不是……那里不行。”
“……”
秦嫣:“旭表哥这几个月过得太舒坦了,存心落人话柄是不是。他自己不知道东宫跟咱们是对家吗。”
她靠在马车壁上,心情沉重地评价:
“猪队友啊。”
提起去年新册封的太子殿下,秦嫣就一肚子火。
想当初,他们几个联手揍了一顿二殿下萧旷之后,各方插手斡旋之下,事情最后不了了之。
萧旷气不过,后来几次试图报复他们,都被秦嫣带领小伙伴们揍了回去;二殿下连着掉了几次坑、碰了一鼻子灰以后,人就老实了不少。
后来有段时间,只要在宫里碰了面,萧旷见了她就绕道走。
这些小小的纠葛,秦嫣自己也没当回事。
毕竟在原著里,最后登上皇位的,不是二殿下萧旷,也不是四殿下萧旭,而是排行夹在他们两个中间,不显山不露水的三殿下。
只要揍的不是未来的皇帝,谁怕谁呢。
但后续发展不知道哪里出了岔子,兴许是二殿下被一次次的套麻袋揍怕了,又或许是被玉和道人扶乩批出的‘金石命格’镇住了;总之,他不再去城外找方大儒求学,也不再整日里记挂着寻衅报复,开始老老实实地在宫中和其他诸位皇子一起念书。
原著里的正牌男主周?j,失去了通过方大儒结识皇家二殿下的机缘。
一来二去,现在也不知道流落到哪片茫茫人海之中……
男主跟二殿下结识的途径被中途打断了,男主泯于众人矣,二殿下那边也不知是不是受够了刺激,从此紧跟宫中授课的座师们苦学不缀,引得一片交口称赞。
宫中给皇子授课的都是阁臣,称赞二殿下勤勉努力的话语,很快便传到了皇帝耳中。引来了皇帝的额外关注。
一来二去的,原本应该是三殿下的太子之位……居然就落到二殿下萧旷头上了。
哎,世事无常。
御街边的马车外头,陆泓懒散地靠着车厢,还在跟秦嫣继续分析着:
“为了滁王殿下酒后那句‘他不行’,东宫最近在到处堵他。滁王殿下约你去红叶阁而不是别的地方,我猜吧,多半是因为只有红叶阁那种浪荡地儿,是太子爷绝对不会踏足的所在。滁王殿下怕挨揍。”
秦嫣听明白了前因后果,只觉得糟心极了。
“但今天他特意托杜二约我去红叶阁,说是有事找我。话没说清楚,也不知道是大事小事。”
陆泓想了想,“红叶阁那边鱼龙混杂,什么来历的客人都有。你最好别去。真要碰面的话,我想法子把滁王殿下约出来,你们换个地方见吧。”
“我倒是没问题。旭表哥约的出来吗?换个地方,被东宫的人堵个正着怎么办?”秦嫣怀疑地问。
陆泓笃定地说,“如果滁王殿下真有要紧的事找你,就一定约的出来;如果他不肯挪地方,那就意味着今天找你的事不怎么要紧。去不去也无所谓。”
秦嫣想想,确实是这个道理没错。“行吧。你找个人去递个信儿。”
“说起来,”陆泓挑起窗帘子,往里面打量了几眼,”你今天这身衣服穿得好。跟杜二一起出门特意新换上的?”
秦嫣看了眼自己身上。
新做的石榴色十二幅湘绣长罗裙,搭配银鼠毛褙子,好看轻便还保暖,她挺满意的。
“是啊。姚黄搭配的衣裳,出门时赶着让我换上的。怎么了?”
“没什么,许久没见你精心拾掇打扮了,顺口问一下。“
陆泓姿势随意地提了句,又问,“今早杜二去你府上接你,不可能和秦相爷说去红叶阁吧?你们原本打算去哪里玩儿来着?”
秦嫣没多想,抱着手炉随口回答说,“枫山呀。我爹说枫山十里红叶景致好,叫杜二带我去玩儿来着。”
陆泓思忖了片刻,嘴角往上一勾,露出唇边细微的笑涡。
“那我们就去枫山。我这边给红叶阁传个信儿,叫手下的兄弟们护送着滁王殿下悄悄出城,你在枫山一边赏景一边等他,你们把该说的话当面说了就是。”
“可以。”秦嫣点了头。
萧旭小表哥从小到大没怎么变过,依旧是没心没肺的性子,怎么看都是在宫斗剧里活不过一集的样子。
之前病了整个月没见小表哥,心里还挺担心他的。
今天在哪里见面不重要,重要的是见个面,两边通个气。
至于身边护送她去枫山的人从杜二换成了陆六……都是知根知底的小伙伴,换人就换人呗。
知会了车夫绕路去东城门,秦府马车起步,拐过了一条长街,随行的陆泓又敲了敲车壁。
“阿嫣,前头看到一家成衣铺子。你要不要换身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