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战场后方的他一愣，还未反应过来，便听得头顶上传来“唰唰”几声。

两道黑影应声跌落在地，他认得那二人，是之前与他有过点头之交的某两个同僚。

“哼。”

圣子的声音在雨幕后的林间回荡，在场的人将站在中间的，他们的大人围着，同时紧张地寻找对方的身影，以防他突然袭击。

雨水从他们身上渗入衣衫，令在场的人都不自在地挪动，却仍摸不清对方的行踪。

雷电大作，照亮天与林。雨幕遮天蔽日，水滴密布眼前。

周围不断有人倒下，接着倒下的人便迅速被旁边的人开启传送，在还剩下一口气的时候迅速传回领地进行治疗。

在场的人越来越少。

直到他眼前一个晃神，突然看到自己面前闪过一道黑色人影的时候。

极强的专注力让他几乎是瞬间就捕捉到了那个黑色人影下的白眼睛，他猛地拔剑，尖锐的剑间直指对方的咽喉。

“跟我走，离开这些人。”

“扑哧。”

他的剑尖堪堪擦过对方的脸颊，可这点伤害为他换来的是，对面敌人对他的狠狠一击。

周围的其他人在他出现的那个时候就迅速反应过来，一群人上前将他团团围住准备剿灭。

而他的嘴角开始溢出鲜血，眼前阵阵漆黑，视野里的光亮正在逐渐消失。

隐隐约约地听到不远处有人欢呼，似乎是攻击到了那位不可一世的圣子。

也似乎有人赶过来准备传送他，但现在那边围剿敌人的人手本就缺失，如果分了人手注意力到他的身上，难保圣子不会借机突围。

在这种时候，就算有人分神一秒，都会给整个局面造成不可逆转的后果。

他不愿意看到这一幕，毕竟击败对方是大人的愿望。

所以在他还能坚持的时候，他将自己伪装成了只是小伤，拒绝了还在包围圈的同僚援助。

或许是因为雨幕遮挡了视线，也或许是因为那位同僚也明白，牺牲他一个微不足道的替补成员，来换取这场战争的胜利很是值得。

所以对方如他所愿地留在了主场，没有过来传送他。

呼吸逐渐困难，他撑着树，最终无力地滑倒在地。

视线内追随的目标离他越来越远，而他的意识也开始逐渐模糊。

他有些恍惚。

一切似乎又回到了最开始，当时的他也是这样窝在树底下，捂着鲜血直流的伤口等待命运降临。

只不过和之前不同的是，那时候的他只能无力地看到族人被天敌残杀，就连雪地都被染成了红色。

现在的他则是即将战胜的那方，光是在脑海里想象，都能猜出自己某个在意的人正意气风发地看着敌人被剿灭。

完全不一样。

当时他快死的时候，眼前出现的一双黑色眼睛，似乎在此刻又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恩情算是报答完了，只要她开心就行。

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雪霁闭上眼睛，有些遗憾地想。

没能再次告诉对方自己的名字，可能她现在又忘记了吧。

*

记忆就像潮水一样涌入雪霁的脑海当中。

他的脑袋疼得快要炸裂，却又苦于没有办法缓和疼痛，只能死死咬住牙齿，手重重掐住自己的胳膊，几乎要将被揪住的那块肉从胳膊上撕下来。

明语也被吓了一跳。

她已经察觉到了雪霁的不对劲，此刻也猜出来了自己到底忘记了什么。

游戏中有“游戏记录”这种东西可以查询，想着诺伊斯认识雪霁，那她和雪霁的交集应该就是在诺伊斯战败并死亡这一事件之前。

所以她立马打开游戏记录，将内容精准选择到了自己成功升级九十级的时候，从那场副本开始一页页翻找。

再看到熟悉的剧情节点后，她磨磨牙齿，也逐渐回过味来。

对她始终忠心耿耿的下属。

甚至她不是没有看出雪霁对自己的小心思，而他却能做到忍耐，还特意询问自己是不是打算收下新的男人。

和某个在她印象中从来不争不抢，会自己提高能力，情绪值稳定，从来不需要她耗费各种游戏币买镇定用品的sr附属。

因为对方太过于好养，所以她并没有放多少目光在他身上。

也就是在最后一战后，清点人数时才发现他阵亡在场上，附属图鉴消失了之后，她才想起对方的存在。

“……”明语有些心虚。

她依稀记得在退游戏后，她怎么想都不太得劲，晚上睡觉都睡不好。

最后实在忍不住了，趁着刚刚击败光明圣子，从神殿和游戏系统那里领到了许多资源，马上到游戏商城开通了复活板块，砸了不少游戏道具和氪金，将对方的游戏数据传到了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