踹出去的这一脚,明焕用了十足的力道,随颜溥一起应声到地的,还有一旁被带倒的沙发座椅。

“你算个什么东西?!”

明焕走过去,又一连踹了好几脚,一下一下都几乎踹出了皮肉骨相撞的力道。颜溥口中喷出来的血,将米色的地毯染成一片赤色。

脾气再好,终究也是从来唯我独尊的主人,哪里忍得了被奴隶这样一再冒犯。

毕竟没有活活打死他的打算,踹了几脚,明焕就停了下来,抬脚踩着他趴在地上的头颅,俯下身,一字一句地警告:“听清楚了,我不给,就没有任何东西属于你。”说完,狠狠地碾了碾脚下的脸,“但凡你的脑子拎清楚一点,我都会继续留着你解闷。”

“您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颜溥张了张嘴,口中便不断往外渗血,过了很久,他才断断续续地说出第二句话,“不使尽浑身解数,不再不择手段,那也就不是我了。您多看我这么多眼,不就是因为这个吗?关于这点,我比您还清楚。”

没听见上方传来回应,深受重伤的颜溥便又开始自顾自地说,仿佛像在临死前,将所有心事都一一道出。

“是……您不是第一天认识我,只是您从未真正了解过我,您从未在意过任何奴隶的心,我一直清楚。”

被道破心理的明焕并未再度恼怒,反而坦然承认了这一点,说:“你其实并不愚蠢,甚至足够聪明。”他放下踩踏的脚,蹲下身,凝视着眼前鲜血淋漓的奴隶,既疑惑,又无奈,还有挥之不去的轻蔑,“可你怎么就学不乖呢,颜溥。”

说完,明焕甚至摸了摸他的脸颊,用指腹揩去血渍,神态举止间不无惋惜伤怀:“我喜欢你亮爪子挠人的劲儿,但抓出血来,可就没意思了。”没一会儿,他又收回手,站起身,俯视着他,给予最后的评价,“真可惜,一条漂亮的烈性犬。”

主人的肌肤温度唤醒了颜溥深埋心底的爱意,灵魂深处的奴性再度占据上风,无形的力量将他从地上拉起来,发疯似的抱住主人的小腿,剧烈地颤抖,剧烈地痛哭。

此时此刻,只想和过去一样,做主人脚边的狗。

“那您要怎么处置我呢,主人?”他仰望着他,哭得像是生平第一次感到恐惧,“是啊,我错了。那您杀了我,您索性杀了我吧……”

明焕垂下眼,看见满脸的血泪交杂,在明艳的轮廓上斑驳流淌。

“杀了我,好不好?”他向自己哽咽乞求,“您亲手杀了我,了结我,好不好?”

嘴上说着“杀了我”,可含泪的眼角,晶莹的眼眸所表达的,却分明只是“别不要我”、“别丢下我”……

“别不要我”,“别丢下我”,多可怜的话语。

多像……某只小狗。

【作家想说的话:】

关于多写番外虐虐小狗,不是不想,是不知道玩什么play……我是疼孩子的亲妈(真的),所以宝们想看什么可以点梗,笨人已灵感枯竭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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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41 贱样只想给您一个人看(自扇耳光/掌掴/言语羞辱) 章节编号:713643y

虽然一直追求新鲜感,但明焕也是一个十分念旧的人,毕竟“衣不如新,人不如故”,即使从功利性的角度而言,服侍得越久的奴才,支使起来当然更节省心力。

一再容纳颜溥的原因也与之有关,可以说,只要不触及底线,平时的那些小打小闹小心思,作为高高在上的主人根本没必要给予一个眼神。

从某方面来说,兴许也算是自己养虎为患。

然而上位者的犹疑总是很吝啬,仅仅几秒就恢复了理智,权衡好利弊,叫人将颜溥拖了出去。

再然后,没有任何预兆地下令通知废去颜溥颜家少主之位,贬出帝京,永世不得再回返,不得再接近权力中心。

而给出的理由,也不过是一句轻飘飘的“触怒主上”。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就能轻易地决定奴隶一生的命运,就再也无人敢提出异议。

生杀予夺,皆是君恩。

过去无声掩埋,事件或许是暗流涌动,但终究也只能平静地揭过。

时过境迁,只有墙壁上还挂着六岁那年的相片春意盎然的花园里,他伸直了腿坐在草坪上,几个侍奴跪在他身边。沈均与颜溥一左一右挨着他,后者贴得太近太近,仿佛可以紧密相连、终此一生……

明焕望过去,几不可闻地叹息。

聪明的上位者都必然具有一种能力三分的上心,便能做出十分的感情来怜悯,以此让下层的阿猫阿狗感觉到自己的存在似乎有其意义。

这样的能力,出生即是少主的明焕早已使之成为习惯,再加上本身并不愿意给人留下凉薄的印象,惺惺作态时难免还真有些真情流露。往往一丝一毫,都能引得那些sub深陷其中,愿意为他舍生忘死。

不过比起装出来的一副惋惜深情的模样,奴隶脱离掌控的烦躁感倒是切切实实的。既然烦躁,就需要一个宣泄口,而那个人,此时此刻只能是沈均。

明焕点燃一根香烟,通知沈均三分钟之内滚回来。

不明就里的沈均匆匆赶回,回来时不敢跪到主人脚边,怯怯地抬起眼打量主人的脸色在主人心情不好的情况下,他还迟到了几秒,他一定让主人生气了,他真是一条没用的狗。

主人养尊处优的脚进入视线,白玉般的脚趾轻贱地抬起他的下巴,上方不耐烦的视线在自己脸上扫了两下,便毫不留恋地收回了脚,冷冷地吐出几个字:“几秒,几下。”

“是,谢主人赏。”

言毕,沈均丝毫不敢有半分弄虚作假,双手左右开弓往自己脸上招呼,光是听“啪”、“啪”的声音就知道扇得有多用力。

每扇一下明焕的气就消一分,总共六下,沈均打完了巴掌,主人的脸色也好看了几分。

毕竟是当主子的,不顺心了就随手罚做奴才的,看着奴才凄惨痛苦,心里便畅快许多,几乎是从小到大的环境所形成的条件反射。

奴隶可以将他视作神明,但他清楚地明白自己绝不是圣人。

顾不得脸颊火辣辣的疼痛,沈均膝行到主人脚边,伸手抓住主人的裤腿,小幅度地摇了摇,乖巧地乞求:“主人,您消气了吗?没消气的话奴继续打,好不好?”

明焕的目光依然是冷的,二人一不小心对视,就把小狗吓得当即缩了缩脖子。

小怂狗。

香烟即将燃尽,明焕将它按灭在烟灰缸里,然后双腿微微分开,将跪着的小狗揽进双腿之间,一手托在他的脑后,一手抚摸他红肿滚烫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