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痞子也是从小痞子混上来的好不啦！他现在牛逼哄哄人模狗样的，衣服一穿，就没人知道他是个文盲了。我发现你这种死读书的小女孩就是太容易上钩，包括我们这边那些在前面卖肉的男的，勾那些清纯学生，良家妇女简直一勾一个准! 你们就是被家里的管太死了，叛逆期来得太迟，太智障，一摔就摔个大的。。。。。。”

江楚楚虽然口无遮拦，说话夸张，但是话糙理不糙，她说的有一定道理。李赦容在自己脑袋上锤了几下，想把这些不切实际的念头敲出去，咚咚，刚想敲第三下，手腕就被人抓住。

余光里进来一片白色的衣角，她抬头，对上了新九的一双美目。

“ 丑八怪，你又来了，我哥没给你派活儿？上次那件事查完了吗？你们今天要轮奸哪个仇人的女人？” 江楚楚如炮弹般吐出了一堆吓人的话。

新九立刻松开了李赦容的手，往旁边退了一步，他别过脸，长发垂下盖住了脸颊，看不见他的表情，然而李赦容其实也不敢看他，听到那惊天霹雳的一句“ 奸淫女人”，她心里就咯噔一下，而没听到新九的反驳，估计江楚楚说的是真的。

她头痛欲裂，她根本不想知道这些事情。刚刚被他握住的那块皮肤，忽然灼热起来，她想擦，但是忍住了。

那句到嘴边的“ 我来带你们两个出去逛夜市” 硬是憋了回去，新九改口道：“ 大少让我来带两位小姐逛夜市，你们在家闷了两天，闷坏了吧？”

“ 去呀去呀！” 江楚楚从凳子上弹起来，“ 李赦容，你可不知道，上次我哥受伤后，就一直不让我单独出去玩，说是危险，走哪都让一群臭男人跟着我，我哪还有逛街的兴致！咱们现在就去，免得他反悔！” 说罢，拉起李赦容的手就往外走。

被拽着往前走的李赦容还是回头看了一眼，新九在后面跟着，始终保持着距离，他见李赦容回头看他，眼神闪烁了一下，然而还是回了一个淡淡的笑容。

隆盛的夜市一条街十分热闹，到处都是各种小玩意和小吃摊，虽然现在是网络购物的时代，但夜市总还是保留了一些神神秘秘的古早生意，比如简陋的“ 怪奇世界”，重现了那些拼拼凑凑的怪物标本和“ 花瓶女”的小把戏，两个女孩仿佛回到了童年，玩得不亦乐乎。

“ 燕子河” 有五六个人跟着她们，新九走在最后。不知为何，从刚才起，他就一直觉得有人跟着，可以他的反侦察经验，竟然在人群中找不出这个人。他只觉得周围笼罩着让他不安的威胁感。看着前面两个女孩天真快乐的身影，他只觉得心脏渐渐紧缩。

还是，收队回去吧？

第四十四章 这个世道都被你们这种贱逼搞坏了！

“怪奇世界“的入口破旧不堪，是那种浆糊的，色块斑驳的巨兽之口，充满了上世纪末的cult感。两块幕帘更是那种早就没有人用的厚重灯芯绒布料，上面脏得起浆。简陋的棚子外面放着几张立牌广告，还是水粉手绘的风格，上面画了怪兽，畸形巨婴，裸女，侏儒，以及现实中不存在的巨大猛兽。

江楚楚死活要进去看，李赦容觉得好笑，道：“ 我的天哪楚楚，这是多少年前骗人的把戏了，你小时候还没上够当？”

“ 啥？骗人的把戏？” 江楚楚奇道，“ 你去过？”

李赦容说：“ 哪个小孩没上过这个当？我告诉你，这里面就是几个干巴巴的标本，蜥蜴尾巴接在猴子身上，挂个牌子说是美人鱼，然后福尔马林罐子里泡几个动物或者不知道哪里非法搞来的死婴，然后还有传统骗术花瓶姑娘，有个小姑娘说自己长在花瓶里，让你往钱箱里投钱。。。。。。”

李赦容越说越觉得好笑，仿佛回到了小时候，“ 那时候我不懂，被花瓶姑娘唬得够呛，她说自己如何可怜，要名医才能救得了她，我和我弟头脑一热就把零花钱都投进去了，回家被爸妈好一顿臭骂。”

话音刚落，她自己也意识到，童年记忆里那个什么都不懂，跟在她屁股后面的弟弟，已经变成了一个她不认识的怪物。

江楚楚对她突然的低落浑然不觉，大声道：“ 你好幸福哦，什么都让你玩过！你知不知道我小时候我哥就把我关在家里，给我买一堆进口的玩具，虽然拿到学校显摆，其他小孩都羡慕我，但是从来没有人带我玩过这种稀奇古怪的地方。”

李赦容心里也升起隐隐的怜悯：也许生在江家这样特殊的家庭，她注定无法拥有寻常的童年吧？

“ 那行吧，咱们去。” 说罢拉起江楚楚的手，买了两张门票，门口迎宾的是一个看起来性别难辨的高大胖子，穿着丑角的衣服，额头极窄，有些变形，五官也全都挤在一起。

“ 两位小美女，欢迎欢迎，里面请！” 那迎宾一开口，是粗哑的女人声音，看来是故意往丑里打扮。

江楚楚兴奋异常，拉着李赦容的手进了灯芯绒幕帘。

一踏进去，一股仿佛时空穿越一般的霉烂味扑鼻而来，记忆仿佛潮水般涌进，过去那些还没拆除的老电影院就是这种味道。空空荡荡的帐篷里灯光灰暗，果然没什么展品，稀稀拉拉地摆着，一种非常熟悉的骗钱的场面。

江楚楚兴奋地跑到一排福尔马林瓶前左右观望，里面全是一些泡得灰白的畸形死婴，旁边有牌子写了一些猎奇的故事，比如刚生下来的时候发出畜生般的叫声啦，有得道高僧说这是畜生来报仇啦之类的鬼话。

再往下就是一些保存的非常差的动物标本，什么碗口粗的巨蟒，跟猫一样大的黄鼠狼，也都有胡编乱造的故事。

李赦容不时回头看一眼，从刚才起，她就觉得有什么人一直在盯着她们，这种感觉让她浑身发毛，她回头看，只有新九带着四五个人站在几米开外，但是。。。。。。

江楚楚发现了她的异样，李赦容如实说了，江楚楚道：“ 不就是这几个讨厌鬼一直跟着吗？唉，我告诉你，我从小就是这么过来的，我早就习惯了。”

俩女孩参观完了第一个帐篷，又走到了下一个的帐篷，这个帐篷更加敷衍了事，就连标本也没了，取而代之的是抄袭某些道观的十八层地狱塑像，用粗制滥造的塑像掩饰各种残酷刑罚。

什么拔舌地狱，下油锅之类的，俩人叽叽喳喳讨论着，江楚楚看了眼不远处的新九，恶劣地说：“ 哎，你说像他这样的，我哥这样的，将来要下什么地狱？”

李赦容嗔道：“ 啧，哪有你这么诅咒自家人的，你哥和新九都救过我，这是功德，多少能抵过。”

“ 你可真是个老好人。。。。。。” 江楚楚忽然看到一个非常露骨的雕塑，两个小鬼在割一个男人的屌，那男人表情狰狞，痛苦非常，牌子上写着淫人妻女。

“ 哈哈哈哈哈哈！” 江楚楚笑得蹲到地上，指着新九等人，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你看他们那几个，都要受割屌之刑！”

新九显然听见了，脸漆黑一片，李赦容有些尴尬。

笑了没一会儿，江楚楚就怒了，原来是看见一个女人在骑木驴，两个乳房都割掉，成了两个血洞，下体和木驴的衔接处也是鲜血一片。牌子上写着不守妇道，要木驴游街肠穿肚烂。

“ 这是什么狗比东西？什么叫不守妇道，老子看看。。。啥？未婚失贞，婚内偷人？妈的，女人又不能强奸男人，不是男人自愿的吗？这就要受酷刑？这算什么道理！” 江楚楚生气了，开始大骂，反正这里也没别人，李赦容让她骂了痛快，才开始安慰。

“好啦楚楚，旧社会就是这样的啦，幸好咱们是现代人，是不是？”

“ 哼！旧社会，那你说，旧社会，像我这样的人，会被如何？” 江楚楚愤愤不平。

“ 你这样的人？什么意思？” 李赦容问。

“ 就是像我这样的同性恋呀！讨厌男人，绝不可能结婚生子，只和女人上床的同性恋呀！是不是也是大逆不道，被抓到和女人上床就要被割奶，还要骑木驴？” 江楚楚说得极大声，脸涨的通红。

“ 楚楚别气了，时代变了，喜欢男人喜欢女人，都是你的自由。” 李赦容温柔地说。

看着李赦容温柔美丽又真诚的脸，江楚楚忽然按捺不住，pia叽在李赦容的脸上亲了一口：“ 你真好，我可真喜欢你！”

话音刚落，就从角落里忽然窜出一个黑影，手里握着尖刀，满脸都是恶毒和疯狂。

“ 你们两个伤风败俗的小婊子，贱货！” 那人个子不高，皮肤蜡黄，身上有一股馊味，双目赤红，仿佛眼前两个女孩是杀他全家的仇人，“ 这个世道都被你们这种贱逼搞坏了！”

致读者：抱歉断更了几天，这周实在忙坏了！

第四十五章 当街捅人

没人看见这个手持尖刀的家伙是什么时候跟进来的。就连新九的心跳也停了半拍。他也没时间回想是否在哪里见过这张脸。

只有本能。无数年堆积起来的本能让他像一支离弦的箭一样冲了上去，瞬间爆发的肾上腺素让周围变成了子弹时间，那持刀者蹩脚的动作变成了慢动作。他的脸上是一种抽搐扭曲的疯狂，那眼神让新九感到陌生，仿佛是祭祀者在向祭品举刀。

夺刀是不可能的，新九大力跃起，想要飞身将那持刀者踹飞。